二郎却道:“屠五娘,你先前在船舫的事情我家娘子都知道了。我娘子特别喜欢琵琶,也擅音律,她一直想认识你,但后面我去打听,你那时已经离开海州城。此次偶遇真是意外之喜,相识便是有缘,既是有缘人,就莫推辞了,咱们一道过去坐下喝盏茶,也全了她的向往之心。”
倒是能说善道的这文二傻。
屠名微余光里便是那一直盯着她星星眼的徐元娘,在文二说出她喜音律的时候,她还很认真地连连点头,还怪可爱的。
这徐元娘看上去很年轻,整个人的姿态与气质都很活泼,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兔几,贵气十足的那种。
她看了眼张奈,张奈还是老样子,都可以。
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呢?
“走吧!”
徐元娘给了文二一个认可的眼神,郎君你真棒!
文二:那是!嘿嘿嘿…
屠名微将茶钱与饼子钱递了出去,那乖巧的小丫头立马脚步不停地追了过来,她双手接过,“多谢女郎。”
“你的赏钱。”她再给了几文。
不过是很小的一笔赏钱,但那丫头的眸子都缀上了醒醒,感谢的声音又洪亮了些,“多谢女郎!!”
文二夫妇走在前面,她和张奈跟在后头,见着有些距离了,张奈靠近她问道:“那天在画舫上,你还奏了乐?你善音律?”
屠名微双手搭在身后,整个人姿态悠闲,“谈不上擅长,顶多会几个谱子。”
在过往的岁月里,十年如一日地学习、学习,再学习,不管是学习那些令自己心性坚硬的东西,还是乐器,她都没有真正快乐过。
只是她知道,这些很有用,所以,只要有用,她就会不遗余力地去学。
而当后来,等她真的爱上某个事物,以及能感悟到那些词曲所带来的东西的时候,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人不就是这样,在不必要的场合学习必要的东西,在必要的场合失去所有。
等回过头时,只余一声感谢。那些曾经让她痛恨的,变成她安身立命的根本,那些折磨她的,变成能愉悦她的物什。而这些,又怎么能不算得上一句物是人非呢?
她的功夫,可不是在这儿学的。
那老头教她的,只有这一身的医术。
曾几何时,那老头还劝说她忘掉以前,忘掉过往,忘得掉吗?当她又开始杀人的时候,当她开始用这些本领保护自己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她这辈子也忘不掉的。
那些本领是自由的代价,而现在,因为这些,她重获了自由。
有时候,她感觉这世界就是一场捉弄人的游戏,没有人是主角,主角——在方外的另一个世界。
“真的?”
张奈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屠名微看向他,“什么真的假的?”
“真的只是简单几个谱子,我感觉你在谦虚。”
屠名微忍俊不禁,“想知道?”
张奈好看的眉头稍微一弯,“当然想。”别人都知道了他这才刚知道,真是……真是不知道怎么讲了。
唉~
心里闷闷的。
屠名微拧了一下他的腰身,“胡思乱想什么?”眉头都要拧成结了。
“我不太开心!我不知道为什么!”
“……”
屠名微一边摇着头一边快步向前走去。
等他们二人到达这边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自己刚才的匆匆一瞥有多眼拙,全盯着吃的了,现在看看这桌椅套垫,那个不是精品、珍品、上上品。
“文兄,家资颇丰啊~”屠名微看着名贵的白瓷盏被他们拿来装酒酿,而白瓷盏下面是一寸锦一寸金的昂贵布料。
你爹是土匪吧?不是什么刺史!还是说是披着刺史皮的土匪。
这豪气冲天的样子,都不怕被打劫,不是土匪是什么?
这傻狍子夫妻压根没多想,只当是偶像在下凡询问粉丝家的近况,这文二还傻乎乎地道:“不是的,我家一般。”
屠名微和张奈嘴角抽抽,这还一般?
文二见他们误会了,这才解释,“是我家娘子家境还不错。”
屠名微:还?
嗯~这个字用得就很妙!!
又是被有钱人创死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