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护短的花妖◎
翌日姬玉醒来,将一膝曲起,正抓着被褥想靠躺在床头时,手指忽碰到一朵牡丹花。
“嗯,花?”
他昨日回宫不是早就将醉酒的花妖给放到美人榻上醒酒了么,为何一觉醒来花妖又出现在自己的床上?
该不是昨晚这牡丹精在他的床上睡习惯了,昨晚她醉得一塌糊涂后,又爬上了他的床。
对于爬床这件事,这牡丹精已然是朵累犯花了。
他说过阿瑶好几次,可花妖夜里修炼完后,总会忘了回到他让寺人搬来的美人榻上去歇息,而后化作一朵牡丹花,倒在他床脚下呼呼大睡。
姬玉轻轻叹了一口气,用被子轻轻碰了碰小花妖,“阿瑶,你醒醒,天亮了。”
闻瑶完全是痒醒的。
她一睁开眼睛,就见到太子姬玉朝她俯下身子,用被角轻轻扫她的花瓣,痒得花妖心头都酥了。
姬玉无疑是俊美的,哪怕墨发随意披散在肩后,都不会给人萎靡不振的感觉,相反,只会让人春心荡漾。
就连闻瑶一朵花看了,都要怔楞一下,才从太子的美色冲击中回神过来。
花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
她出声问:“怎么了?”
姬玉:“阿瑶,你又爬我床上来了。”
花妖一呆,她化出原形,用手捂着自己额头回忆了一下,半分都想不起她是如何爬到太子床上的。
她连昨天如何回到启华宫都不知。
怪不得凡人说酒不能乱饮。
酒不仅害人,还害花。
闻瑶忽然结巴,“我……大概是喝醉了酒,夜里觉得这床眼熟,是我该睡的床,所以……不自觉就飘过来了。”
姬玉淡淡地嗯了一声,很难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他在想什么。
不过他既不多说什么,闻瑶就自认为太子没有对她生气了。
花觉得天都亮了,不该再躺在姬玉床上赖床了,就掀开被子,跳下床去修炼。
昨日闻瑶喝醉酒后,都没有修炼,荒废了好多时间,觉着今天她一定要加倍补回来。
花就对姬玉说:“早膳我就不和你吃了,我要修炼。”
花妖并不像人一样,得吃一日三餐,才能渡日。闻瑶同姬玉用膳,有时候只是为满足口腹之欲,她在启华宫的日子久了,花已经沾姬玉的光,将虞姑的手艺尝了一个遍,甚至就连宫内的膳菜,她也能如数家珍。
她甚至兴致冲冲地有想过亲手做饭菜的想法,但姬玉怕宫人夜里听到庖厨传来叮叮咚咚的动静,害人以为启华宫有鬼,就让花妖止住了这个念头。
闻瑶酒醒后,她一通反思自己昨日的堕落,决定以后再也不喝酒后,又回到往日规律的生活,盘腿坐在殿外修炼。
虞姑独自进殿服侍太子洗漱后,同他谈起了姬巴献石后被天子杖打,险些丧命的事。
“宫内外都在私传,是公子巴或是姜钟师私藏了陨石,给陛下献了假石,天子才勃然大怒。”
姬玉并不意外,道:“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虞三娘点头,认为是这个理。
谁让他作死的干这等蠢事,真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么,没有人能识别出来陨石的货色?
姜易之先前多大张旗鼓地广邀贵人到他府上赴宴,如今就有多失脸面。
一昭从大司乐跌落为六品钟师,这种落差,一般人哪能接受得了,昔日的下属一翻脸面,不认人的多的是。
今早姜易之告假病假没去乐府,乐府总教习苏斌一通发作,将他给状告到御前,姜易之被罚俸了一月,以示警戒。
姬玉不去上朝,这些朝堂事,虞姑若不去细心打听,他是无法知晓的。
他问:“昨夜到今早发生的事,就只有这些?”
虞姑轻点头,“嗯,只这些。”
“依奴婢看,姜易之被贬后,乐府空出大司乐一职,天子恐会很快下召,让人填补上这个职位。苏斌急通通达压姜易之,为的不就是这个职位?”
姬玉:“苏斌的意图确实很明显,他若派人给孤送礼,姑姑可不许收。”
虞姑道:“我晓得。”
太子猜得也不错,大司乐的位置一空下来,苏斌就到处偷偷给人送礼,就希望自己能顶上那个肥缺。
周朝尚乐,大司乐统领乐府上千余名乐师,其所掌之权,比起冬官有过之而无不及,最舒坦的是,大司乐无需像冬官那般日夜操劳,每日只需管教手底下的乐师就好。
不见姜易之从前当上大司乐后,姜府的屋舍越建越气派宽阔,都快比上信阳侯府富贵了。
可惜,苏斌多番运作之下,大司乐一职并未由他补上。
天子出人意料地给姬玉指派乐府大胥一职,但乐府大司乐的位置依然空缺。
倘若没有姬玉,苏斌哪怕当不上大司乐,他在乐府也是说一不二的当权者,可姬玉一任大胥后,苏斌的权利就受到了牵制。
周王的公子挂上一二个职位,并不奇怪,可姬玉是太子,由他任大胥,这就十分值得人深思品位了。
虞姑是最激动的一个。
她满脸欣喜:“时隔三年,殿下终于挂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