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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澈你混账!(1 / 3)

在江淮书房门前跪了两个时辰都没有敲开门的李氏,终于乏累,卸下了卑微的伪装,拖着跪麻的双腿踏进了祠堂。

祠堂内烛光明灭,融进幽深寒凉的冬夜里,江梦仍穿着那件及笄宴上的华服,满身污秽的瘫坐在排位前,目光萎靡。

就算见母亲前来,都没有令她聚起这份涣散。

李氏端凝着祠台上的那片烛光,捻起三根香火,点燃插进了香炉中,眼神淡然,仿佛只是寻常的一日。

她平静道:“抬起头来,看着江家的列祖列宗,告诉他们,你也是江家的嫡女,这诺大的家业,自然要有你的份。”

江梦微微仰目,睫影深重,在缭绕的香雾中疑声道:“江赭怎会预知我要在信笺上动心思?还提前在那信上做了手脚,到底是谁在帮她。。。冬菊?不会。。。难道是叶清远?这小子对她竟然是真心?”

一声清亮的耳光甩在了江梦的脸上,与脸上还未消褪的掌印叠加在一起,让江梦侧脸的咬肌寸寸紧绷起来。

这些年,她早已习惯这些突如其来的掌掴,课业不勤要打,顺错账簿要打,仪态不端要打……

可如今,就算她的才艺学识商道经营都远在江赭之上,却还要在列祖列宗面前罚跪挨打。

她面色淡然,心中嫉恨却一寸一寸蜿蜒而来,像一条毒蛇缠上她的腰身。

“瞧你这副无用的样子,竟还在执念于那个贱丫头!鼠目寸光!”李氏怒骂道,“商女的名声本就不比官家女眷看得重,一个落魄侯门而已,让你嫁过去,无非也是靠这层关系让你脱了商籍,拿到朝廷的贩盐令罢了。”

“贩盐令?”江梦一怔,空洞的双眸终于泛起暗涌,“这些年朝廷颁发的盐引条件越发苛刻,要想拿到盐令,必须要自掏腰包往边境运送粮草才可换取,母亲这是要上皇商的船?”

江家是普商,而朝廷的盐资却只流通于官眷或皇商的手中,买卖若是涉及朝堂,困顿之处自然难喻。

而李氏的脸上却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狂热,她毫不掩饰的擎着一脸的欲念,朝祠台上的牌位拜首,三扣后哂然道:“你爹这个人做买卖畏首畏尾,凡事图个安稳,就算他把整个淮阳买下来又如何?还不是居于一方天地,如井底之蛙,日子无风无浪尚能得过且过,若是哪天打起仗来,这江家迟早沦为州官手里的粮票,一辈子的心血为他人遮风挡雨。”

李氏回眸看向自己的女儿,长叹一口气,“梦儿,娘就你一个女儿,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你筹划个安稳,这些年,你也看到了,你爹放不下的,仍是那个故去的原配,连带着她的女儿,靠着你爹的那份愧疚,坐稳了江氏嫡房之位,而我们母女俩,却只有被命运戏弄后抛弃的下场,所以,为娘不能坐以待毙,你的将来也绝不会拘泥于淮阳,我们要到更大的天地去……”

李氏的一番话,让心沉的江梦,重新支棱起来。

“更大的天地……”她小心喃道,这几个字像一只虫,钻进了她的裙裾,浅浅撩拨着她的每个毛孔。

李氏斜睨着她,扬起偏薄的唇角,压低声音道:“你爹爹昨日收到了今年簪花酒的帖子。”

所谓的簪花酒,说白了就是朝廷为了充盈国库,每年专为各地豪绅置办的一场酒席,所邀之人并非官眷,而是商贾巨富之后。

席间无论男女,只要在六艺比拼中拔得头筹,女子可得贵妃簪花,男子可直接入仕。

江梦眸中闪过一丝激跃后又蓦然消沉道:“那簪花酒宴只邀家中嫡女,我这嫡女的身份虽得到了爹爹的认可,但毕竟没有上过族谱,户籍嫡册中也没有我的名字,如何能去的了?”

李氏理顺了女儿侧颊上被掴乱的碎发,徐徐道:“那我们就想办法,让该去的人,去不了。。。”

深夜的狂风拍打着未合紧的窗扇,卷着雪气,擦过母女俩的耳颊,江梦感到母亲握着自己的双手又用了几分力,似乎要掐进她的掌心肉中,不由打了个哆嗦。

三日之后。

叶清远在补阴阁中等来的不是那位被他要挟的商妇,而是那商妇遣来的一阵毒打。

近日连果腹都艰难的他,身量更加瘦峻如竹,那条被沈澈折了的左臂,在每一次拳脚下,都将自己震痛的作呕。

他只能闭眼蜷缩着,在疼痛的痉挛中等待凌虐的结束。

“让你小子报官!给我使劲儿打!留口气就行!”一个打累的壮汉骂咧着,喘着粗气坐到了旁边的木椅上。

这些天的饥饿本就让他的身子虚空的厉害,这顿毒打更使他虚汗淋漓,耳鸣不断,眼看就要扛不住,充血的双眸中恍然出现一抹玄褐云锦袍角。

身侧的打手仿佛看到了瘟神般骤然散去,熟悉的戏谑之声再度从头顶响起:“啧啧啧,下这么狠的手,叶公子这胳膊怕是要废喽。”

沈澈眉梢高抬,立身如岩,俯视着脚边气喘不匀的叶清远,凛然道:“来人,给他瞧瞧还能不能接上。”

叶清远缓缓抬头,指尖嵌掌,阴沉的望向这个自出生起就与自己有云泥之别的少年,咬牙道:“是你报的官?”

沈澈褪去名贵的外氅,取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他的面前,只见他玉冠金靴,身姿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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