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狗洞三尺逃学亲王府,良田千顷偶遇秋禾王。(上)
有诗云:
文成武就时有夸,谁令雁塔独风华。
寒窗进士皇恩荡,疾苦不吹长安花。
自从想起来这一切,衍望就总惦记着出府去看看那个衡云。想来现在已经拘禁了月氏槐,应该没人敢阻拦自己。
正在延寿殿中喝茶,配了荔枝好郎君。存放了几年的白毫银针果然口感醇厚。
忽而听得外头急报。
莲华:“殿下,有宫中宣仪女官到访。请您速速去百宴厅。”
衍望:“是来做什么的?”
莲华:“似乎是圣上有旨意,殿下您快去吧。”
肃整了仪容,来到了百宴厅。厅中立了一位纱帽女官,另有两面随从和一位女仕。
莲华:“殿下,这位便是宫中的齐宣仪。负责宫中旨意的传达。”
齐宣仪福了福身:“九殿下大安。下官特带了圣上玺书。宣读与您,请殿下接旨。”
衍望明白了她说的接旨是跪下的意思,虽是无奈,也只得如此。
齐宣仪:“朕闻幼妹病愈,冁颜欢欣。然仰瞻天文、俯察社稷,悉皆待群王辅佐。唐王虽幼,不可戒读。特命原教书女郎孙令姣复归原职、悉心教导、无耽课业。朕奉孝行,月氏槐乃先帝家奴,殚精竭虑、营营敬敬。纵有错处,望九儿宏德宽宥、复原其任。钦哉。”
衍望:“臣妹接旨。”
听罢了诏书,衍望真是悔恨没给月氏槐下点药,让她醒了也不能官复原职。没想到这个老奴命这么硬、在宫中地位这么重要。又想到,她一定是还有自己的人手在府里,不然怎么向外面传递自己被困的情报的呢,不知道她手下有多少人,也许整个府里都是她的人。就算她是先帝家奴,也就是个奴隶罢了,为什么在长姐那里她这么重要?她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齐宣仪引荐了身旁的女书生。“这位孙进士是您从前的教书,圣上的意思是您今日开始便要复学。”齐宣仪歉歉一笑:“哦,原本是不必如此着急的,只是圣上闻听殿下失忆,觉得应该提早温习,这才命孙进士前来。”
孙令姣拱手一拜,“殿下玉体安康,可喜可贺。令姣前来与殿下新相识,课业温习必有新果,倒是喜事一桩。”
衍望瞪着这位孙书生,看她尖脸虎牙、凤目上挑,精气神十足,却一身布麻衣。想来是位心比天高、身却寒窗之人。身上没有一件锦绣,手中的一柄扇子看起来却金贵,应该是书生们凑在一起,要攀比折扇罢了。
孙令姣眼见衍望这么看着自己,信了失忆之说。不过失不失忆自己也无干,只是她醒了自己有活干,能多挣两文钱自是开心。
衍望很想抓住这位齐宣仪问问圣上哪里来的消息,但看她这幅官里官气的样子,自己应该是问不出什么,只会得来搪塞的冠冕堂皇的答复。只是这府里有内鬼是肯定的了。自己再待下去,读书烦闷都是小事,只怕是府里的眼线会把自己打成筛子,还是得想办法跑路。
“齐宣仪一路劳苦,本想留宣仪吃茶,但想必宫中琐事甚多,不敢久留。府上有新茶,我携婢女去取,宣仪一定要赏脸带上。”
“怎好劳烦殿下。”
“我这是有话劳烦宣仪带给皇姐,宣仪不吃茶,这话我倒是不敢说了。”
衍望带了芍华出门,去府里库房取了一小盒黄金芽,又掏出去半盒茶叶,放了一把金瓜子进去。又回了百宴厅,驱散了众人。把盒子塞在齐宣仪手里,齐宣仪一接便知道了分量,展了笑容。“殿下厚爱,臣下定当承恩品尝。”
“我这是失了忆,凡事都是不知道的,又不得得力的干事,处处难过。前儿个查了府上的帐,流水甚大,府库空虚,自是对不上的,也不知我的俸禄是多少,本想核对,但是账房不力,月氏总管打点上下,想来也有不尽人意之处。账目疑案,还请宣仪代为转达。”衍望拱了拱手,甚是谦卑。
齐宣仪遂颔首,“大人太客气,这点子小事宣仪定当秉明,大人不必担忧。”
衍望:“如此,我倒是该好好答谢宣仪。”
亲自送了齐宣仪出门,不让任何人插手。衍望回了延寿殿,思忖着其中利害。皇姐开口,这自然是得把月氏老东西放出来,只是自己横竖不甘心。遂叫了芍华,催促着招新账房之事。还下了令,把月氏槐放出来,但是从前的账房要换个地方继续关押,这人证可不能放走。关押的地方、看押的人都要芍华选自己的心腹,必须知根知底,拿钱和家人都买通了才行。人不能放走,也不能死了疯了哑巴了。
莲华进来禀告,说孙教书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预备着帮殿下在西厢春华堂温习课业。
衍望听了觉得分外窒息,听见读书二字,只想以头抢地尔。
出门,看见孙令姣背身负手站在庭中,看着院子里的合欢树,亭亭蔼蔼、枝叶茂密。
听到衍望的脚步声,孙令姣转过身来拱手行礼。
“九殿下。”
衍望看着她行礼的样子,甚是恭恭敬敬,看起来是个一板一眼的穷书生。
“要上课?”
“殿下聪慧异常,想来课业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