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明显,阿秋就是再傻也知道,他就是故意轻薄。
以往……仔细回忆起来,其实倒也不是没有,但是顾逸的风格一向含蓄,绝无此次这般明目张胆,一副摆明了就是来调戏你的模样。
阿秋有些无奈地道:“顾逸,你认识我是谁吗?”
顾逸原本不时闪现厉色,清明之中带着戏谑的漆黑眼眸,果然浮上一丝困惑与茫然。
阿秋苦笑道:“连我是谁都不认得,就调戏,少师也真是兼收并蓄,来者不拒啊!”
顾逸倒是听懂了这句,他歪着头道:“那倒不是。谁让你长得美。”
这却是顾逸第一次在阿秋面前承认,她长得美。阿秋猝不及防听到这一句,呆了一呆,控制住心神,道:“那你还不是见色起意。”
她说完这句便后悔了。现在的顾逸不比正常状况,万一提醒了他什么,她岂不是真的要倒大霉。她一边心里发寒,一边想不动声色推开他环着她的手臂。
她这句果然提醒了他。
顾逸比她更不动声色地将手臂收得更紧,几乎对着她的嘴唇吐气道:“我为何不能见色起意?”
阿秋几乎要叫出来,你是顾少师啊!天下人心目中的楷模和偶像啊!出名不近女色清心寡欲,众望所归的少师顾逸啊。
但仔细想想,这些理由未免牵强。谁规定了顾逸就不可以见色起意。他真的一定要在乎天下人如何想吗?
阿秋艰难地道:“……你身上有伤。”
有伤,所以诸事不宜,尤其不宜见色起意。
顾逸哑然失笑,收回环在她身上的手,道:“你总算给了我一个像样的理由。”随后语气转淡,道:“滚吧。”
他的手一撤开,人也离开了她的身体。阿秋身上一冷,莫名觉得竟然不大习惯。
习惯了他方才覆着她的温度。
他此刻背向她而立,白发披散如雪,身影颀长而孤僻。
顾逸现在不认得她,只当她是个趁他负伤来犯的陌生人,却不知出于何缘故,放她走。
某些方面他变了,某些方面却是没有变。
还是那个不伤无辜的顾逸。
阿秋心中的感受很复杂。
她记得,自己几次出了事故,都顾逸抱着她带回金陵台的。
然后半梦半醒之间,她也是那般地缠着顾逸要抱。
顾逸不情愿,但是他——忍了。
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投桃报李,稍微牺牲一下。
顾逸刚才覆着她的体温,远比平常要低。
阿秋注目那个白发披散的背影许久,最终一步步向他挪过去。
顾逸背影没有任何动静,既不讶异她为何不走,也不提防她从背后忽施暗算。
阿秋几乎是贴着他的后背而立,随后鼓起勇气,双手环上他的腰间。
这是她首次在全然清醒理智之时,主动拥抱一个男子。于自己心中,她很清楚不能再以懵懂来命名。
她的心怦怦跳得厉害。
她不是不知道,此刻顾逸的危险性。可她依然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环抱着他。
鼻中再度嗅到,顾逸身上那冰雪般清冷,草木般苦中带甘的熟悉气息。这气息提醒着她,他曾是她无比熟悉,无比亲近的一个人。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要与他在一起。
若她能看到顾逸此刻正面表情,便会发现,在她环上他腰间那一瞬,顾逸原本漠然得像失去一切生机的眼眸,忽然因为吃惊,灰色瞳孔瞬间放大。
他低沉微哑的声音透过后背,微微震动着她贴在他腰上的耳朵。
“你此刻决定了留下,就不可以再走。”
阿秋心中震荡。她不知道这话他是说给她的,还是说给任何一个此时出现在他身边的女子。
他说的不可以再走,期限又是多久。
是永远吗?
但她只是轻轻以头蹭了蹭顾逸的后背,答道:“我不走。”
顾逸的体温开始上升。很快地,突如其来的,连抱着他的她都感觉到了这异常。
未等她反应过来,顾逸已然反转身来,强健有力的手将她打横抱起,她靠得离他那样近,几乎能听到他心脏的跃动。
阿秋骇然道:“你想做什么?”
顾逸灰色的眼眸深深瞧着她,其中混合了古怪的迷乱和奇异的热烈,难得地还有一丝清醒。
“当然是做我现在想做的任何事情。”
像是怕她反悔,他再加重一句:“你不可以拒绝。”
他将她放下,向她俯下身来,只轻轻一抽,便解散了她的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