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宫泉合作之后，道路果真顺很多，他不知道人家是怎么压得住警察，发出个假的官方通告，彻底扯清了牛长寿和剧组。 不过，他一点也不在乎。 当下最重要的是先配合宫泉扳倒同游，徐州和肖默的存在始终像俩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又培养个小白眼混进胡峰。 自天台谈话，牛长寿铁了心地跟定莫胥，对同游的事儿很上心，没两天就调查到前几个月肖默的司机在同游离职，此人还做过徐州的代理助理。 “能找到地址吗？” “这个......”牛长寿面露难色，“他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闻言，莫胥点点头，让他继续去盯着同游有什么动作，然后给宫泉打了个电话。 “王长力，这人对我们有用，能查到在哪儿吗？” “九点前给答复。” 说完，宫泉挂断电话。 刚准备放下手机，莫胥看见了高宇的来电。 高宇约他傍晚去望岳公园爬爬山。 “行，剧本什么的改完了就有时间。” 时间来到下午七点左右，莫胥终于改完《一无所有》的剧本，长舒一口气，把它发给导演后就合上电脑，推到电梯口准备赴约。 “噢，leaf小姐。” 电梯门打开，leaf小姐站在里面，也要出公司。 “回家？” “不，我没有家，就，出去爬爬山。” 她微微低头看看他的腿。 “你呢？” “和人有约。” “嗯。” 两人不再多聊别的，到一层后，莫胥刚刚推出公司大门，就被她叫住了。 “我觉得，你好像不一样了。” “什么？” “气质还是......说不上来。算了，再会。” 说着，她往疯恋西餐厅走去。 莫胥打开手机叫车，默默思考她刚才的话，目光不觉飘向了西餐厅，巧的是，在她前脚刚进去不久，穿一身天蓝卫衣的沈知音也走了进去。 “那小子，唱歌是不错。”他喃喃。 经过十多分钟的车程，他来到望岳公园，十年了，公园大门都没怎么变，只是残裂的大理石在他眼中削减了很多活力。 高宇倚在一盏路灯边，看见他来了赶紧掐掉手里的半截儿烟。 “来了。” “给我一根吧。” “没有了。” 两人目光交缠，几秒后，高宇从胸前微鼓的兜儿掏出一盒南京。 “就一根。” “嗯。” 高宇给他点燃烟，然后推他来到一座山下，除了普通的阶梯，左右边铺就了牢固的斜钢板，供残疾人专用。 两人往山上溜达，新的烟云袅绕他们的黑白发。 这座山不算很高，但爬到顶上依旧能俯瞰整个三林市，傍晚的风清凉，凉透了赶路人头顶的月。 “呼吸新鲜空气，”高宇伏在栏杆上，“挺难得。” “不求太多就不难得。” “你也知道，不求太多。” 山顶的游客寥寥，这个老公园似乎正在被人们慢慢遗忘。 这时，一架隐现的飞机划破天际，轰鸣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看航线应该要降落在三林机场。 “又是一飞机的不幸儿。”莫胥说。 “也许他们只是来旅旅游。” “这有什么供他们看的，动物园吃人的老虎，还是混进天鹅湖的鲸鲨。” “哎......” 高宇掏出新烟点燃，叼在嘴边。 “你别再呆下去了。” “公司？您知道我怎么想的。” “只是，我不希望跟你成为敌人。” “您说什么？” 莫胥没懂，看向高宇的侧脸，忧郁而无措。 “你在里面已经打乱了很多计划，他，也不大高兴。” “谁？” “你不需要知道，叔只希望你能安全出来！” “别说了。” 沉默一阵，高宇听见莫胥长舒一口气，以为他想通了，转过身去看，他眼底依旧充满戾气。 “我没什么可失去了。叔，我要是您，就离开这里，让屠刀可以更放肆一点。” “小胥……看看风景吧，可惜没太阳。” 高宇失落地转过身，苍老的眼揽不下整个三林市，似乎真就只有年轻的眼才能吃透这座城市了。 可是莫胥从不知道，高宇身上的责任多重。 手机铃声在此时响起，莫胥接了宫泉的来电。 “查到了，这人有点意思，他目前藏在......” “好。” “看你确实在干正事，”宫泉的语调颇有挑衅意味，“我很欣慰呢。” “挂了。” “谁啊？”高宇问。 “宣发的，说剧本还是有点问题。” “是吗。” 莫胥没作回答，静静看飞机闯出他们的视线，消失在遥遥天边。 事已至此，高宇想，老莫啊，我只能拼尽全力保护你的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