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里面请~哎呀,别走啊,真晦气,出了这档子事儿,这生意是一落千丈。”
“就是,这几天门口连麻雀都没得看见。”
“看那,那个郎君,生得可真好看。”
“那个郎君,好生眼熟,啊,我想起来了,这不是陆通判嘛,他怎么来了,哎?怎么又走了?你在这看着,我去同妈妈说一下。”
陆远之带着小七,两人便衣打扮,本是直奔不知何处而来,却在拐角处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便追了上去,却是跟丢了人,还走进了死胡同。
“你们跟着我想干嘛?”
正在懊恼之际,一道带着质问语气的童声从身后传来。
“你住这儿?”
那孩童似乎也认出了眼前人,软了声音,“是,我无父无母,在这讨生活。”
“那...那日在学堂...”
“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
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你叫自厌?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来府衙找我,我叫陆远之。”
“郎君,这人名字好生奇怪,自厌,自我厌弃,怎么会有这种名字...”
小七还打算再说些什么,却见那孩童突然一个转身冲了上来,踢了小七一脚。
陆远之也自觉理亏,拦住了正欲上前争论的小七,“真是不好意思,是我的人不懂事,我替他向你赔罪。”
小七也反应过来,自知刚才失言了,对着自厌鞠了一躬,“小郎君,不好意思,方才是我无礼,还望你大人大量。”
“算了,这世上怕是只有她一人听见这个名字反应会是那样。”
说罢转身欲离开,似乎想到什么,对着身后喊了一句,“跟着我,这一带巷子多,天一黑打劫的也不少。”
陆远之主仆二人急忙跟上。
“你一直在这儿吗?”
“是的。”
“前几日可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自厌嗤笑一声,转过身看着陆远之,“到了,直走便是,大官人觉得这里有不可疑的人吗,你看前面是些什么,是高门纨绔的消遣之地,后面又是什么,是贼寇、乞丐聚集地,可疑?来这儿的没有不可疑的,都是藏污纳垢之地罢了。”
陆远之对这孩子有如此见解倒是在情理之外,意料之中。蹲下身,替自厌理了理鬓发,“世间多是藏污纳垢之地,与其埋怨,不如做这执帚之人,肃清天下。一人之力虽渺小,但这世间亦有千千万万个我。”
自厌怔怔地看着陆远之,脑海中不停地回响着他那句,“不如做这执帚之人,肃清天下。”
如果说柳慈音带给他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温情,那陆远之带给他的是抗衡世间的不平之事的豪情。
自厌看着逐渐远去的陆远之,一袭白衣与这灯红酒绿的世界似乎格格不入,却最终隐入尘烟,那一刻他贪婪地想,如果他们是一家人就好了。
陆远之二人刚走到不知何处门口,便被妈妈热情地拉入楼内,“陆大官人怎么有空回来了,阿英,阿桃来迎接一下。”
陆远之淡淡扫过眼前的两位姑娘,眸中未见异常,又瞥向挽着他手的妈妈,语气冰冷,“不必。”
妈妈见陆远之的眼神不寒而栗,只能讪讪松手,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姑娘堆里,转过身,手帕
一挥,道:
“陆官人,我知道的可都已经说了,你三番四次造访,你看看我这儿,姑娘们可都快吃不上饭了。 ”
陆远之,将手背于身后,不着痕迹地用手帕擦了擦,“你把两年前来这儿的姑娘都叫来。”
这妈妈的脂粉属实太厚,说话间都抖落到他手上,光用帕子还擦不净。
“行行行,谁让你是大官爷呢,阿英、阿桃你们俩去叫一下。”
陆远之见走远的二人,陷入沉思,“为何是她二人去叫。”
“老人了,来这七八年了,现在也就帮我打点打点这青楼赚点闲钱,真靠接客,她们得喝西北风呢。”
说完那妈妈团扇轻摇,转身,扭着腰,便找了个地方落座。
片刻之后,陆远之见着面前十几个姑娘,神色大多如常,有少数好事者一副好奇探听的模样,只一人低着头不停地搅动手帕。
“这位姑娘上次怎么没见到?”
“上次阿柳回乡探亲,今日刚回。”
“你这倒是好心,还给探亲。”
“要不然呢,我们都是娘生爹养大的,如果不是遭遇意外谁想入这花花世界。阿柳胆子小,您可得怜香惜玉些。”
见妈妈将话题越扯越远,陆远之也不再搭话,将了无的画像展开给众姑娘传阅,“这可有印象?”
“这不是陈尧,陈郎君嘛,以前的常客,给钱也大方。”
“是啊,记得他很喜欢姚青呢。”
“是啊,还记得那次...”
说话的那姑娘见周围突然安静下来,也猛地住了嘴。
陆远之冷眸微眯,看向那姑娘,“说下去。”
那姑娘似被吓到,哆哆嗦嗦道:“那次陈郎君说要为姚青赎身,迎他进门,事后姚青还被陈郎君的父亲打了一顿,后来陈家家道中落,陈郎君还来求见过几次姚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