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白吃白住的。”
初弦站在门口,厨房空间很大,装了过于明亮的灯,照得每个角落纤毫毕现。
她歪了歪头,印在反光中岛台的影子也跟着她晃了晃。
想起去年,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呕哑嘲哳的老式电视机,放着不知多少年前的春晚节目,台下观众配合的捧场大笑,她手里端一碗加了一个煎蛋的泡面,筷子尖卷了卷,吹凉,再慢吞吞地送入口中。
货架上拿的方便面,忘了看日期,味道倒是没变化。
她没滋没味地吃了半碗,胃里翻滚浊浪,前半个月昼夜颠倒饮食作息不规律的病痛终于找上她。
大年三十,手机关机,一个人在急诊室里吊了两天针水。
想起来,真是又唏嘘又矫情。
“这个黄立勇怎么......”话音一紧,谭嘉雅意外地看着初弦,初弦朝她很轻地笑了下,轻声:“谭阿姨,谢谢你们。”
没头没尾一句谢谢,谭嘉雅听懂了。
热水拨过来,一蓬一蓬的雾气盈满空间,她扭脸避过初弦仍有笑意的双眼,朝她摆摆手,赶人的姿态:“别站门口当个挂件,去冰箱拿樱桃,阿姨都准备好了。”
她笑笑,说了好。
晚上没什么特别行程,黄立勇和谭嘉雅出门散步消食,小汀窝在房间里跟自己的青梅竹马打语音,初弦路过不慎听了一耳,竟然说的是年后大考。
她转身下楼,小杰正摆弄乐高,初弦陪他一起坐在地上,问他要不要帮忙。
小杰扑过来,小孩子柔软脸蛋蹭着她手臂,一叠声儿说好啊。
座钟摇摇晃晃地敲向十一点时,黄立勇和谭嘉雅仍没有回来,电话倒是去了一通,说两人被扣在你管叔叔家里陪人打麻将,就玩几把,让他们困了就睡。
两孩子没意见,小汀对乐高不感兴趣,抱着平板追剧,初弦一面听小杰的指挥,一面小心翼翼地组积木悟空的金箍棒。
电话是在十一点五十七分钟切进来。
她都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改掉常年静音的习惯,不是微信语音,是之前走英国项目时存的贺清越号码。
没避家里两小孩,她握着电话站起来,走到落地窗边。
窗外灯火煌煌,视线尽头,看不清型号的黑色大奔亮着灯。
她心里忽然有种预感。
今晚星光璀璨,路灯连绵成海,他一手掌着车门,下车时习惯使然,抬头看了眼夜色。
他嗓音是哑的,维持着仰面的姿势,手指碰了下喉结。
于是他的声音温柔地淌进她心里。
“等不及直飞,半途中转宁城,临时问人要了辆车,开了......”
顿了顿,连续好几个小时的疲劳驾驶让他对时间的感官极为模糊,垂眸扫过腕表,续上未完的话:“十一个小时。初弦,新年快乐。”
声音通过电流传过来,其实有那么一些失真,
十一个小时,风来雨去,披星戴月,就为了来见她一面。
他沐在清寂的月光里,没披外衣,身上只一件单薄的白色软衬,下摆起了不规整的褶,发型凌乱地遮过眉梢。
初弦一时哑然,沉默足有半分钟,他没催促。
视线里看得见她,站在窗边,身影镀上屋内轻烟般流转的暖光,她低垂着眼,耐心捱着足够热泪盈眶的情绪。
终于缓过劲儿,她深吸一口气,换了笑音:“还差一分半呢,你等我。”
贺清越一句“穿外套再出门”的嘱咐还未出口,她干脆利落地撂断电话,和屋内的弟弟妹妹知会一声,在玄关处匆匆换了鞋。
她真是跑过来的。
手机掐着倒数,距离近了,他甚至没来得及说她一句,她小步跳着环上他腰间。
衬衫布料很凉,香根草的余韵所剩无几,她汲取最后一丝温暖,双手收得极紧。
她真和自己想象的一样柔软,那截细腰撞过来时,脑海里瞬出的一个念头。
预先设定好的手机闹铃刚好响起,她高踮着脚,贴着他心口位置,富有节奏感的震动和心跳逐渐重合。
她抬起眸,亮晶晶的,有意外之喜的笑意,也有情难自禁的泪意。
“贺清越,新年快乐。”
不知谁家的小孩在规定区域放了烟花。
烟火腾空,爆炸,碎裂成五光十色的星光。
而她眼底亮得,仿佛所有星星都失色。
他俯身,唇齿提神作用的苦咖啡一并渡到她舌尖。
来得匆忙,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他额头碰了碰她,几乎是相依为命的姿态。
“乖,等会。”
他打开车门,拿出自己丢在后座的外套,展开了拢上她双肩,一手扶着车顶又矮身回去,伸手摸了摸,捞出一个印有某24小时连锁商店标签的袋子。
多是些提神的软饮,初弦看他翻找两下,修长有力的五指摊在她眼前,她茫然地眨了眨。
“等咖啡的时候,有卖一种糖果,感觉你会喜欢。”
他三两下拆了外包装,指尖剥去晶莹剔透的透明糖纸,示意她配合。
指尖抵着糖纸碰上她湿漉水润的下唇,贺清越眼神暗了暗,喉间一沉,把某种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