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只手捂着耳朵,另只手点开接通,面对着席面的来宾。
摁下去的一瞬间,贴近耳朵,那边的嘶吼声几乎要震碎了司倩的耳膜,那人声音沙哑,几近崩溃,“倩倩!为什么你这个月的钱还不打给妈妈!!你要逼死妈妈吗!!??”
司倩心里暗自叹了声气,似乎已经想到对方会这样了一般,不等她说话,对方紧追其上,说话带着哭腔,将司倩说得哑口无言,“你弟弟补习班那么多,你爸爸又爱赌/博,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爸一个月几个钱啊!!家里负债累累!怎么办呀——这日子还怎么过——我该怎么活啊!!”
她另只手放下来,也不在乎耳边的噪音了,头低下来,粉唇轻启想说些什么,心口如同被蒙上了一层薄纱,紧密地将她包裹住,让她喘不上来气。
抬起头来的瞬间,不经意地落入了一双有些熟悉的眉眼,漆黑的眼,如星辰浩瀚般一丝一寸、将她包裹在其中,她登时就说不话来了。
一秒、两秒、三秒——
那人也目不斜视地,眼神直直锁住她。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静了,时间也停止在了这一刻。
“司倩!司倩——你说话呀!司倩——”
手机通话中将她吓了个激灵,呼喊声渐渐将她拉回神来,她蹙了蹙眉头,不知是因这眼神,还是因为母亲皮慧莲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她心有余悸,“喂,我在听,一会儿我这儿结束了就发钱给你。”
对面突然豁然开朗了,笑声极其刺耳,“好!乖女儿!!记得早点搞完啊!这钱等不得!!”
司倩:“嗯。”
司倩敛神,掩饰着眼底的失落与伤心,一只手将手机放回包中,另只手紧紧攥住面前的椅背,指腹用力到发白,她像是全然不知一般,忽略着一切。
过了半晌,她调节了过来,笑盈盈地转身,看向台上正在拥吻的两人,欢呼声四起,司倩细长的手掌轻轻地拍着。
结个婚…也行。
至少有枝可依。
就在她思考的瞬间,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了一个小毛孩,那孩子莽莽撞撞地在婚礼现场四处乱窜,在打电话之前司倩就有注意到有个小孩儿一直在搞破坏,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点背,被他给撞到了,还是很不幸地泼了满身的橙汁,幸而她站在靠墙的阴暗的一侧,并不引人注目。
那小孩反应极快,知道自己闯祸了,赶紧跑远了,一溜烟儿的功夫,司倩就没看着他人影了。
也不知道家长是谁。
雪白的伴娘裙被橙汁染成了橙色,在阴暗的灯光下更加显眼,周遭的人声逐渐沸腾,自己一身橙汁,被人看到了也不雅观,干脆出去弄干净。
想罢,司倩就拿起自己的包,对身旁的伴娘说自己提前走,告诉夏韫一声,才从最后端出了婚礼现场。
*
司倩是直接回自己酒店的,她没着急着洗澡,而是换了身衣服,将头发盘成简单的丸子头后才开始洗裙子的。
雪白裙摆染上橙色,水龙头下水哗哗地流淌着,直至将整个裙摆都浸泡在水中,司倩才关上了水龙头,双手撑在洗漱台两侧,目光呆滞地、直勾勾地盯着毫无动静的水池。
思绪渐渐飘远,时光好像倒流在了被果汁喷洒的前几分,她与那个男人对视,那个男人目不斜视地盯着她看。
不知哪儿的一阵妖风过,将他额前的碎发毫无章法地吹起,可他的目光却丝毫没被影响到,仍直挺挺地盯着她看,似乎要把她看穿、看透。
那人是周只赫。
司倩高中的时候喜欢他。
记忆如同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衔接上了一般,断断续续、重复滚动,如电影胶圈一幕幕重演,又重来。
头突然疼得厉害,司倩又打开水龙头来,水立刻如瀑布喷洒的瞬间,她用双手捧住,然后猛地往脸上泼。
清醒了过来。
她甩了甩脑袋,将衣服洗了洗后,发现根本洗不干净,干脆直接放弃了它,心中无奈:要赔钱了。
从浴室中出来时,她关上了窗帘,将灯全部都关掉,整个人充斥在黑暗中,只余下一盏台灯,躺在床上酝酿着睡意,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已经很晚了。
司倩到浴室中洗澡,褪去身上的衣裳,打开花洒站在花洒之下,整个人都被水淋湿淋透。
从浴室里出来以后,她发现天色早已泛黑了,因为穿的高跟鞋有点儿不合脚,她的脚踝被擦破了皮,只能一瘸一拐地走至梳妆台前,拿出吹风筒开始吹头发。
一会儿去买创可贴,还有驱蚊水,再吃点东西,她一天一直到现在晚上快七点,基本没好好吃东西,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竟一点儿也不觉得饿,甚至觉得口中苦苦的,没什么胃口。
此时司倩还未将屋内的窗帘儿拉开,整个房间里面,除了一盏台灯亮着,还有从浴室中透出来的暖黄色灯光,这种氛围之下,让她又想睡觉了。
手机“叮咚”一声,屏幕亮出白色的光面来,她放下手中的吹风筒,发现屏幕上出现了很多信息,其中在最顶端的就是一个备注小奶狗发来的消息。
她胡乱从一旁拉出刚才擦头发用的毛巾,将整个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