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成大是桃花做的。
沿着大学路两旁被园艺们栽种了数棵桃花树、樱花树还有银杏树。它们分别在四月和十一月滋养着在这里的青年人以及特地赶来的阿姨们。
金黄的银杏叶在寒风下肆意飞舞,飘进人类的发间、掌中,想与人类共同在初冬里起一场舞。
敖西然第三次从卫衣的抽绳中取下一枚银杏叶,叹了一声长气,对落了满头银杏叶的陈落抱怨道,“干嘛非要走这条路?”
“好玩!”
陈落在心里嘀咕“当然是想看你跳脚啊!”这样的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看他出丑和说让他出丑那是两码事。
敖西然耸了耸肩,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上次去找你的时候,我遇见了个女生。”
敖西然一面说一面将陈落头上的树叶摘下来,以免待会陈落暴走。
陈落不喜欢银杏。
黄色开在人类的眼睛里,太亮了。
陈落轻呵一声,“然后呢?”
“我看见她坐在你旁边。”敖西然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道,“是你朋友?”
是你大爷!
陈落心里嘀咕,面上平和,“我朋友!”
紧接着,陈落抬起眼皮剐了敖西然一眼,佯嗔道,“怪不得人家说养女儿就怕猪惦记着。说吧!今天到底是叫我去踢球还是让我给你牵线搭桥?”
敖西然见状,忙从卫衣口袋里取出一早买好的薄荷烟捧着递给陈落,“陈落!不是,大哥!小弟的幸福全都仰仗你了!”
陈落退后一步,上下打量敖西然。见他今天穿了一件灰色连帽卫衣搭一条直筒蓝色牛仔裤,脚下依旧是图案不同样式相同的白色高帮帆布鞋。
样式清简,像文云会喜欢的类型。
“姿色不错!”陈落满意地拍了拍敖西然的肩头肯定道。
“那?”
陈落漫不经心地撕开烟盒外的薄膜,扯下盖在烟上的蓝白色纸,取出一根烟递给敖西然,“今天在哪儿踢球?”
“诶?”敖西然的电波受阻,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中心体育场。”
中心体育场位于体育馆的正对面,与雪苑邻接。
两人在红绿灯处等了三分钟,接着穿过铁网围成的围栏,推开铁门。宽敞的操场上蹲坐在地的,踩着球的,小跑的五六个人围在一堆说笑。
敖西然和陈落默契对视一眼后,敖西然上前道,“来迟了来迟了!”
敖西然一边说一边从卫衣口袋里拿出一包烟,一人撒了一根。
这是烟友的习惯,以烟走天下。
“别在场上抽啊!你们还想写检查不是?”一人出言阻止道。
众人闻言,身子一抖,蓦地想起那几千字的检讨,步伐整齐地向厕所走去。厕所是烟民的聚集地,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站在厕所旁点一根烟,在那一刻年龄、身份都瞬间化为乌有。
敖西然正打算叫上陈落一起,谁成想那女人竟然已经先他们一步站在高台处朝他们招手了。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敖西然一脚踏上楼梯,就见陈落眉头紧锁地盯着手机屏幕。
陈落头也不抬地回了句,“少管我!”一点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陈落跟敖西然说过这样一段话“人类在任何关系里都会存在着各种各样的误解,有的人受不了他人误解自己一点,花费一生大部分的精力去向人们解释'他是谁'。我觉着每个人或许有自己的追求,但是我不愿意这样活着。对我来说,解释是徒劳的。与其拼命地向人解释我是谁,不如让他们认为我是谁。”
短暂地沉默过后,陈落又嬉皮笑脸地看着吃瘪的敖西然道,“走!活动活动筋骨去。”
敖西然通常是有台阶就下,不管是什么台阶。
说完,陈落头也不回地踢着球跑进球场,晃开一个作势要防守的哥们儿,顺溜地将球踢进球门中。还不忘回头朝敖西然发出挑衅意味十足的眼神。
“操!”
敖西然猛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戳在蓝色垃圾桶的边缘处,用力点了两下,见火星子灭了,一边脱连帽卫衣一边小跑进球场。
“陈落!你别小瞧人!”
敖西然一边说着一边站在陈落的正前方,随时应对她的狡猾。
陈落平时看着像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上了球场就像一匹脱缰的野狼。野狼再如何被家养,也还是灭不了它骨子里的野性。
要想识得陈落,就得在球场上见真章。
八个人分成两队,一队四人,各派一个人守门。这个人数连室内足球赛的人数要求都达不到。不过好在,今天大家的目的只是保持球感。
敖西然自告奋勇地提出防守陈落。众人虽然早已习以为常,但总还是避免不了被他们调侃。
谁让敖西然在球场上是出了名的倒霉呢?
用知情者的说法,那就是——惨!
那要从大一开始说起。他们都是同年入学的同级,第一次踢球的时候,因为陈落是女生,大家都不好意思去防她。这个重任便落在了敖西然身上。
谁成想,那一次过后,死磕陈落成了敖西然在球场上的必做功课。
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