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商藤睡得不安稳,她做了个梦。
梦境之中一片昏黄,四周开满暗红的花朵,娇艳得要滴血一般,那花并无枝叶,从土地之中独生而出。
天上一轮残阳隐在山头,风沙漫卷。
商藤伸手遮眼,她立于花海之中,身着一袭红纱裙,宽大的袖子随风飘起。
花海的尽头,是一块贫瘠的荒土,那里坐着一位女人,女人披着发,身上穿着一件红黄交错的鲜艳长裙,裙摆宽大,还披着一件白狐裘,戴着很多金银交错的首饰。
商藤虽看不清女人的脸,却莫名地认为她有一双明亮的凤眼,明显的眼皮,高挺的鼻梁。
她用商藤听不懂的语言唱着一首歌谣,反反复复都好像只有两句话。
她一直唱着歌谣,直到梦醒。
商藤睁开眼,脑海里竟还是女人唱的歌,但依稀只剩个旋律了。
今天天气不错,艳阳高照,十二月已很少有这样的好日子了,商藤还记得昨日答应陈弦的,带她出宫,寻她生母。
寻生母不难,商藤是个手拿剧本的人,这书里写了,陈弦被册为昭仪后经常自掏腰包济民救灾,宫里她是一杀一个不眨眼,宫外关系打得还好得不得了,因此她利用百姓对她的恩情最终寻到生母。
既然商藤穿来了,那就不用她如此费心了,开个后门走走吧!
原主商藤宫内外名声都不好,就是因为经常瞎跑出宫惹了一堆乱子还自报大名,不过也因这,如今的商藤才能自由进出宫。
商藤起床后洗漱好收拾一番便去下房寻陈弦。
商藤推开下房的门,房中仅有一人,她背对着门,没发现有人来了。
她身材瘦削,长得也矮,轻微发颤。
商藤怀着一丝好奇说道:“你还好么?”
她身上一抖,转过身子跪在地上,“奴婢,奴婢很好,多谢公主关心。”
原是小梨,就那个又瘦又黄看起来营养不良的小丫头。
商藤出于人道主义和来自上层阶级的合理关照,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若有不适,可来正殿寻本公主。”
小梨摇摇头,又点点头,“公主是来寻棠梨姐姐的吧?已至年底,她已返乡了。”
“返乡?”
小梨有点错愕,公主为何反应这么大?
“公主您忘了吗……?棠梨姐姐一直很早返乡过年的,年后就回来了,不是您批准的吗?”
商藤恍然大悟,咳了一声,“本公主自然记得,本公主不是找她的,是找陈弦。”
小梨指了指浣衣局的方向,“陈弦姐姐去浣衣局取衣裳了。”
且慢,十二月,浣衣局,陈弦——大事不妙!
那陈弦在原书中的确去了浣衣局替德嫔取衣裳,回来路上就被袭春一脚踹进水池里,然后天时地利人和,男主出现了。
悲愤,羞耻,憎恶三种情绪同时出现在陈弦身上,是陈弦彻底黑化的第一个转折点。
商藤修改了太多剧情,可她细想,陈弦该受的欺负是一点没少,从一开始的让袭春骂,到后面被栽赃偷镯子。
商藤也顾不上小梨了,两腿一迈就是跑。
浣衣局热闹得很,正值年底,为了新年,这些皇亲国戚的衣裳基本要洗个遍。
商藤过来时,掌事的告诉她陈弦早就领完衣服走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她又顺着掌事的指的方向走。
行至离御花园不远的一条石子小径,商藤听到熟悉的清冷女声。
“奴婢说过,镯子并非奴婢所偷,既不是奴婢偷的镯子,又何来奸心想要毒害袭春姐姐。”
没完没了了是吧??
可商藤一听,那不对劲,什么叫毒害袭春,难不成这次不是袭春搞事啦?
商藤悄悄挪到一处巨石后头,探出小半个脑袋和一只眼睛。
小径上两个人,一个陈弦,一个宫女,宫女并非袭春。
宫女脸上写满我很不高兴,我很生气,我替我家主子过来扇你巴掌有意见也给我憋着。
小径很窄,大概只能容一两个人过,小径两侧都是水池。
陈弦十分冷漠,好似不屑有关这一切的任何事物,“如若鸢花姐姐不信,处置陈弦,陈弦也认了。”
“哼,好一个也认了,冤了你了不成?”宫女面目开始因愤怒变得扭曲。
她伸出脚,以极快的速度踢向陈弦,商藤来不及思考,脑子里响起巨大的鸣声。
好像是系统的声音,系统怎么在关键时候掉……
“噗通——”
商藤还因鸣声震得神志不清时自己已呼吸不上,鼻腔和嘴里全是水。
——她直接跑过来替陈弦挨了这一脚。
鸢花一脚下去,陈弦没掉水里,反而是一个穿着华丽的看起来像皇亲的人在水里,待她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商藤。
陈弦睁大眼,不可思议地接受眼前发生的事。
商藤其实没反应过来她被踹水里了,她脑子里全是鸣声的回响。
水池不浅,专养锦鲤与水芙蓉,她这一掉水花四溅,锦鲤都游光了,水芙蓉也被压散两边。
不停的有水灌进商藤的鼻腔,然后渗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