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莫还有一月便要与晴苁成婚,你也知晓两人经历了多少才走到一起,我可不想因为一次任务而让他们在这节骨眼上出意外,不成不成,大长老还是换个人选吧。”
明皙知道僧莫,他是二长老的五弟子,修的是有情道,晴苁是一位普通的火狐族人,但一生饱受争议,长老们也不知道两人何时通了心意,但那条路一直走了两万五千年,两人熬死了那些长舌,而今才真正开始生活,这是幸运也是不幸。
“二长老,我可不是要找僧莫帮忙,”明皙玩笑道:“是大长老找的人,您可不要怪错了人哦。”明皙的语气略有浮夸,将两位长老逗笑了。
“都已是一方君主怎还这般没大没小。”二长老言笑。
几句闲话问问家中长短已是给了明皙莫大的安慰,他终于可以坚定地回到需要他的地方了,面对隐主和长老们的期待,面对哥哥和同盟者的信任,明皙心底始终还压抑着一份遨游天下自由,可现在他好像失去了什么,原以为自己会很悲哀的明皙内心感到窃喜,窃喜他成功放下了自由,窃喜他成功地放下了自由……
明皙回到隐界一处城门口,他突然觉得这宏伟的建筑多了一份肃穆,城墙上的小孩刻画的图案却又用纯真将肃穆中和一半。明皙在城外站定的片刻,城墙上的隐君立即下楼相迎。
“大人,您是未带一兵一卒,是来暗访民情的吗?请大人给我一刻钟,我立即安排一队暗卫保护您的安全。”
看来这位应该是这座城的城主了,明皙心想,也对,只有在隐界才能看到守城的城主。
明皙摇了摇头,表示只是往宫内走,并不需要暗卫。
“哈哈哈哈,”隐君憨笑道:“大人说的是,我们都是您的子民,拥护您都来不及,那需要暗卫在您的城池中将您与子民界分呢。”
明皙一路走过很多城池,守城的无一不是城主,而城内均是夹道欢迎,可谓万人空巷,明皙能感受带他们的真诚和爱戴,换作以往,明皙表面平静,心中定是发憷,但现在的明皙好像开始享受人们这种爱意了。
回到大殿不过半个时辰,默荏派人叫明皙去了一趟墓园小屋,明皙向父亲诉说了海外所见的冷漠与勾心斗角,述说了商人的狡猾奸诈,诉说了火狐族中所见的贫瘠与温柔,也诉说了一路看到的臣民。默荏只是喝酒并不评价,等明皙重燃斗志后方才开口。
“尝一尝,花露酿成的酒,烈了些,但在人生病的时候喝很有效。”
“父亲,我没病……”
“心病也是一种病,无药可医,唯有酒能解一时之愁。”默荏将酒坛递到明皙脸前,明皙不得不接下。
“您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明皙接下却没有喝,隐主浅笑后自顾自喝了起来,不再与明皙说话,明皙也知道父亲的酒量,想必已经是醉了,于是将酒坛安放好后为父亲搭上一条皮袄便离去。
明皙前脚刚走,隐主立起身,拂去身上的皮袄,拿着酒坛朝恬夫人的墓走去。三日后,默荏去了一趟玉城,第四日,明皙受默荏之命携聘礼与水长老一同前往玉城提亲。一月之后,明皙与衣羣蜜成婚。
明皙此次的婚礼盛况空前,长老们得令广发请帖,隐界因为一个人的消失而退隐,现在也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出世。
婚书是二长老绣僧莫与晴苁的婚书时一起绣的,婚服是冥界定制,婚礼是视延主持的,见证人是天奇道、天后、十兮、裴曜、唐唐、手杖长老、卓苡历觉,堂上就坐的是双方的父亲,这场婚事已经不能用器物的珍贵来衡量,因为场上齐聚的无一是“闲杂人”,最外桌随意拎出来一个人都是武林赫赫有名的修者。
“那个隐界又回来了——”矢倚皇长叹一口气,宰相在自己的书案前摇摇头言道:“真不知在这种时期是好是坏啊。”
“福祸相依是常态,只是若是皙儿我倒是不那么担心,至少未来的谈判上书书不会吃亏。”矢倚皇道。书书和矢倚世源一去已一月有余,现在里面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但矢倚皇必须稳住朝臣的猜疑,这是他保护孩子们的方式。
“皇现在都明目张胆地偏爱了吗?”盖殊说道:“倘若世源殿下一时起了杀心,皇会支持世源殿下吗?”
“不会。”矢倚皇明确地答复盖殊,同时也是告诫某些心中有算盘的朝臣省省。
“臣可以问一句为何吗?”
“因为能朝战友下手的人不配坐上天族的皇位。”
盖殊一笑,答:“皇说的是。”盖殊当宰相已是数万年,差点连他自己都忘了他也曾是一位骁勇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