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
一只白鸽落在窗边,面朝三人叫唤。
楚留香觉得这样的鸽子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按照脑中模糊的记忆,楚留香走上前扒开鸽子的羽翅,果然见到翅下挂着一个小葫芦。
楚留香扯下葫芦的瞬间,鸽子便立刻飞走。
楚留香打开葫芦,从里面倒出一个小纸团,只见上面一字也无,而是画了一个往南的黑点和一个脸上画了叉的小辫子男人,完全不知究竟是何意。
狗一刀凑上前来看见后,面色沉重,“黑鞑靼的首领扎木合死了,尼伦部分出一支游击军,越过了与大宋的沙漠边境。”
楚留香看着狗一刀轻松解读出纸张上的内容,不免惊讶,“一刀看得懂上面的内容?”
狗一刀不解,“这不是画的很清楚吗?”
依照之前的了解,狗一刀不过是个在小城中过活的苦命孩子,怎么会看得懂这样的情报图画,她甚至并不识字……
思及此,楚留香背后冒出薄汗,若这个情报本就是送给不识字的狗一刀呢?
楚留香扬了扬手中的纸片,“一刀曾见过这样的图画?”
狗一刀挠头,“好像从前有人教过,但我也记不大清了。我除了不识字,学的东西可多了。”
辽国一支军队在中原腹地穿梭,黑鞑靼骤然出兵侵扰,再加上天一神水。
楚留香觉得自己该带着狗一刀彻底远离,可他知道,他难以阻止狗一刀。
方鲁无心思考其他,听了消息后胆战心惊,“难道,扎木合也是被天一神水……”
方鲁觉得事情比他想的更加可怕,“辽国对尼伦部向来虎视眈眈,如果是他们用天一神水毒死了扎木合,或是提早知道扎木合将被天一神水毒死,因此提前来要走紫金钵。趁着尼伦部群龙无首之际,趁机进攻……”
楚留香沉声接着说道,“而毒死扎木合的天一神水出自中原。”
事情逐渐明朗,但楚留香还有一事没有想通,背后之人究竟为何会用天一神水杀死杜先生?丐帮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狗一刀见两人也累了,但又瞧着方鲁一身的银针还未取下,于是拉开房门,看见靠墙蹲在门口,用力捂住自己耳朵的神医张简斋,“麻烦老先生替方鲁取针。”
张简斋尴尬站起身,扑了扑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想到方才钻进耳朵里的消息,“你这丫头,可真不比楚留香简单。”
楚留香进入江湖也有十余年,都从未惹上过这么大的麻烦事。
张简斋将方鲁身上的银针尽数取下,再从药匣子里拿出一个白玉瓶,将里面的药粉倒在方鲁伤口后,细细包扎,一面尽心叮嘱,“虽说未有内伤,可毕竟牵扯筋骨,这些日子你好好躺着,别瞎跑。”
方鲁并不将此放在心上,现在他的身上背着千条人命的血债,哪里静得下心整日躺着不动。
狗一刀忽然想到还在牢里的余凡,“这件事要告诉余凡吗?”
方鲁摇头,“先别,大哥心思重,这件事定然会大包大揽到自己身上,觉得都是他的错。”
张简斋包扎得当后,狗一刀扶着方鲁躺下睡好,三人便一齐离开。
楚留香拱手答谢,“多谢老先生相助。”
此次若不是张简斋这位杏林妙手,方鲁想必难以回天。
“香帅客气了,我明日将至松江府,赴左二爷的宴,想来香帅无暇分身,可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左二爷?”
楚留香没想到左轻侯又在举办宴席,不过他向来喜爱热闹,“那便拜托神医替我向二哥带声好。此间事了,我再前去与二哥共烹鲈鱼。”
张简斋瞥了眼狗一刀,促狭的看回楚留香,“一道鲈鱼三人分食,倒是将将足够。”
送走了张简斋,楚留香准备带狗一刀回屋,却见到狗一刀一脸深沉。
楚留香伸手缓缓揉开狗一刀眉间的结,“可是在想今夜之事?”
狗一刀点头,脑中又想起那千人的京观和悬挂的尸体。
骤然间灵光一闪,狗一刀回身道,“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随即唤来红枣马,跨马便走。
楚留香看着狗一刀坚毅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滋味。
从前他觉得女子最适合的去处是厨房里、摇篮间,这种冒险的事只有聪明的蠢女人才会去做,而后碰的一鼻子灰,扑进男人的怀里。
但他如今愈发清晰的知道,狗一刀能够走上一个所有女人都不曾去过的路,为玉剑公主,为更多的女人在荆棘之间踏出一条路。
此时想到玉剑公主的话,才发现,她竟真的说中了。他楚留香倒真的成了块不能成功的绊脚石。而他的理智第一次未能战胜情感,他仍旧想要留在狗一刀的身边,更久一些。
狗一刀到了城门前,狗一刀松开缰绳,不顾红枣马又跑向何处,反倒自己走向蹲在墙根的一群乞儿,“劳烦几位小哥,借情寻个人,白日里的那位花巡按还在城中吗?”
几个乞儿将狗一刀上下打量一番,直到一个乞儿在见到她背后的那把刀后,起身抱拳道,“花巡按明日才离开此地。”
狗一刀回礼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