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里。”
舒澜接过黄册,顺着萧路衿所指的位置看去:“王氏的祖籍在登县,这不对啊?我们先前在郑府看过王氏的照身贴,她的祖籍分明就在仓县。郑老板也说过,王氏是土生土长的仓县人。”
“今年的黄册在哪?”萧路衿问道。
“在新建的文书库中。郎君稍后,在下这就去取。”
方才那名衙役出了门,少顷之后就手脚麻利地带着一本黄册回来了。他将黄册交到了萧路衿的手中。
户籍黄册按地域区分,不似婚嫁记录那样按日期记载,要定位郑家的条目倒不算困难,只需找出对应地区的一本便可,不必全部查看。
萧路衿按了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精神一些。就在此时,舒澜忽然半路杀出,不由分说地夺过了她手中的册子。
“我刚睡醒一觉,定要比你更靠谱些,我来吧。”
困了就睡,累了就躺,舒澜不喜欢亏待自己,他早在萧路衿挑灯夜战之时,就已经补了一觉。
萧路衿没有推辞,她寻了个墙角席地而坐,竟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然而,舒澜很快便找到了记录,萧路衿刚闭上眼睛就被他叫醒。
“在今年的黄册中,王氏的籍贯在仓县。”舒澜对萧路衿说道。
“恐怕是被采补户籍的差役写错了。”
萧路衿大概能猜到为什么会出错。办差人在录入户籍时极为敷衍,许是急着下值。他只听了王氏的口头报告,没有去核验文书。
王氏的原籍在登县,若她在登县成过亲,那仓县不会有她的婚嫁记录。”萧路衿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查三十三年前的迁入入口籍册,倒着查,看看王氏是何时来的仓县。”
片刻之后就有了结果,王氏是在三十五年前来的仓县。
“难怪找不到,原来她在与郑业成亲之前两年就到了仓县。” 萧路衿拽着舒澜出了库房:“走吧,去登县查王氏,核实她过去有无其他婚配。”
“你在急什么,顶着那么大个黑眼圈,是想去登县做鬼,吓唬百姓,给当地跳大神的道士当财神爷么?”
听到舒澜的声音,萧路衿不满地回过头。谁知,她还未来得及看清舒澜的表情,就感到后颈一痛,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舒澜伸手捞住萧路衿,一把将她抗上了肩头。当他正准备离开县衙时,又忽然想起萧路衿的膝盖上还有伤,这个姿势会压到她的伤口。
“啧,麻烦。”舒澜改换了一个姿势,将萧路衿打横抱起,“要不是怕耽误你查案,我就直接扔地上拖回去。”
舒澜抱着萧路衿出了县衙,没走几步就见一位农人拉着辆木车经过。农人似是刚刚运完菜,他的木车中还粘了几片烂菜叶。舒澜上前拦住那位农人,给了他两粒碎银子。
“兄弟,远目街有一间店子叫不查阁,劳烦您将此人送过去,多谢!”
说完,舒澜将萧路衿安置在了木车上。农人应了声,舒澜便转头离开。
没走出几步,舒澜又担心那农人会心生歹念,将萧路衿拉去买给人牙子。他只好再次回过身,亦步亦趋地跟在农人的身后。
不久之后,农人将萧路衿送到了不查阁的门前,冲里面叫门。大寒应声而出,见自家郎君不省人事地躺在木车里,愣在了原地。
见应门的是个小孩,舒澜便将萧路衿抱下了木车,贴心地把她送进了不查阁。
正在一楼捣药的周燕辞见了这副情状,以为萧路衿出了什么事,连忙上前引路,将萧路衿送到了专为病患提供的床榻之上。当他正要为萧路衿把脉之时,却听一旁的舒澜忽然出了声。
“你们萧阁主才刚熬了个大夜,就不知好歹地要上登县去查案。还好在下是个大善人,便出手将他打晕送了回来。先让他睡上一觉,再作别的打算,替我转告你们家老板,都是熟人,让他不必言谢。在下晚些自会登门拜访,告辞。”
言罢,舒澜背着手走出了不查阁的大门。周燕辞和大寒对视一眼之后齐齐转头,一言难尽地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萧路衿,她的头上还粘着一片烂菜叶。
刚出了不查阁的大门,舒澜就径直奔入了一家酒楼。
“饿死我了,萧路青那厮是打了鸡血吗?他不想睡觉,爷还想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