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澜拿出了一只匣子:“这是申州独有的一种蛊虫,只要将子蛊种在体内,就能利用母蛊来控制子蛊,使中蛊者经受噬心之痛。若任由蛊虫在体内作祟,只需一个时辰,中蛊者必将心脉尽断,气绝而亡。一旦种下子蛊,中蛊者的生死,将由持母蛊之人掌控。只要你愿意将子蛊种下,我就相信你。”
“苏兄请便。”萧路衿眼睛都不眨地应下了。
“你不再多考虑考虑?”苏文澜对她毫不迟疑的选择感到震惊。
“没什么好考虑的。”
“萧兄倒是爽快。”苏文澜打开了手中的匣子,“被子蛊初次寄生时会有剧烈的痛感,你要受些委屈了。”
苏文澜将子蛊取出,放到了萧路衿的脖颈之上:“忍一忍。”
“呃......”
蛊虫方一感知到萧路衿的皮肤,就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她瞬觉头皮发麻,全身如同被狼群撕咬一般,痛得说不出话来。她的心口像是被上千根银针扎穿,剧痛直冲天灵盖,密密麻麻的青筋在脖颈上冒出,她再也维持不住身体,无力地往前一倒。
苏文澜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萧路衿,将她扶到了椅子上:“我怕顾娘子会心疼,还特意将她支了出去。如何,在下还算是贴心吧?”
“还望苏兄......莫要将此事......告知于她,多......谢。”
萧路衿断断续续地说道。她费劲地压抑着声线,以免在剧痛之中无意暴露出原本的嗓音,也防止闹出动静,被门外的顾梦所察觉。
“好,我答应你。”舒澜眼神复杂地看着萧路衿。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蛊虫才在萧路衿的体内渐渐平息,她终于得以缓过劲来。
回到屋内的顾梦一把将萧路衿扯了过去。她将萧路衿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紧张地问道:“你没事吧?你们说什么了?”
“我能有什么事?”萧路衿笑着安抚道,“我已经把苏兄劝服了,无事。”
“是吗?”顾梦半信半疑地问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好吧,我信你。”
四人围坐在桌边,苏文澜挑眉问道:“既是合作,那萧兄是不是该拿出点诚意来,你们不查阁还有什么底牌?据我所知,花空堂避世而居,不插手人间事,他们是不会为了一个少堂主而帮你的。你总不能头脑一热,只带一个打手和一个郎中,就跑来申州招惹这群亡命之徒吧?”
“苏兄大可放心。”萧路衿喝了口茶,“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萧路青,大景暗月司在职暗探。顾梦,我的同僚。不查阁其实是暗月司在申州所安插的联络点。”
“你们是大景暗桩的人?”
暗月司,大景开国皇帝在国境中设立的暗桩。司众皆为各地官府从民间所招募的奇人异士,平日以布衣百姓的身份混迹于民间,充当官府的眼线,协助各地府衙办差。暗月司司长由历代皇帝直接任命,死生皆由君主一人裁定,各部官员无权弹劾。
“暗月司都已经没落了多少年,又怎会出现在申州?况且,申州府衙根本就不管‘天酿’一案,暗月司依照当地官府指令而动,可你们与府衙之间确并无联系。”苏文澜质疑。
“暗月司只是没落了,并不是死光了。”萧路衿解释,“官家虽贵人多忘事,多年来从不曾召见司长,可这并不代表我司无所作为。至于申州府衙,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我等直接受命于司长,申州烂了这么多年,不堪任用,暗月司所行之事,皆不为此处官府所知。”
“官家知道暗月司在查禁酒吗?”苏文澜问道。
“知道。不过,也仅是知道罢了。”
暗月司受司长调令暗中探查“天酿”一事,只有官家一人知情。当年,司长向天子递交了一纸调查申请,官家大手一批,就将案子抛诸脑后,从来不曾过问。
当年萧路青身中毒箭,在火场中救下萧路衿没多久便毒发身亡了。后来,萧路衿才从赶来接应的父亲旧部武昌明那里得知,辰京府在民间设有暗桩,萧路青就是暗桩成员,他一直在帮辰京府査“天酿”之事,而武昌明,就是暗月司司长。萧路青在临死前嘱咐萧路衿,让她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好好活下去。
但萧路衿没有听他的话。兄长是她的最后一个亲人,萧路衿接受不了这种不明不白的结局。萧路青在这件事里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幕后之人为什么会找到自己的头上来?兄长身上的毒箭到底是谁射的?
既然兄长在查禁酒,那萧路衿就替他继续査下去。当日绑走萧路衿的歹人身上也有“天酿”的气味,想来这些事情之间恐怕是有关联的。
母亲和兄长都是‘天酿’的受害者,即便不为亲人复仇,萧路衿也不想看到禁酒继续为祸人间,于是,她也加入了暗月司。
若母亲没有耽溺于“天酿”,她定然还会继续做一个好母亲。
八年之前,萧褚殉职不久之后,萧路衿刚从瘴毒中恢复过来——
某日,萧夫人一脸凝重地把萧家兄妹叫进了院里。萧夫人手持一根长鞭,面无表情地站在阳光下,不怒自威。
“阿青,你跪下。”萧夫人的语气极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