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浦村。
村口的大槐树下正有几个身着简朴的农妇人,手里拿着蒲扇闲唠。
“这天真热啊,再不下雨地里的庄稼都快旱死了!”
“老天爷要是再不下雨今年的冬天又没粮食了!”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你一句我一句。
这时,远处的山路上有几个人影不紧不慢地好像抬着东西过来了。
平日里罕有人迹的山路冷不防出现几个人顿时引起了村口人的目光。
在张望了一会儿后,几个人晃晃悠悠地走近。
领头的人穿着比村里人要好一些的布料,身后是两个抬着一口大箱子的仆从。
看这模样,来自一个大户人家。
领头的人走到大树下问道:“请问江先生家住哪里?”
“哪个江先生的?”一个妇人皱起眉,后又一拍大腿:“你说的是教书先生江先生吧?”
那人点点头:“对对,就是那个江先生,大姐你可知道他家住哪里?”
妇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身后的大箱子,抬手指了个方向。
那人道了声谢,就领着人朝江家去了。
江家。
读书声从屋中传出,一道中年声音温和地讲解。
江景明给学生们讲君子慎独的含义,屋外是妻子柴若云在择菜。
江初窈靠在自己屋子的窗边,低头认真地在绣手中的绣品。
露出的侧脸白皙,此刻唇边噙笑,淡淡的笑容仿若三月微风。
阳光穿过打开的窗户,照在她的身上脸上,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刚刚在村口问路的三个人站在门口往里瞧了瞧,抬着一口大箱子就进了院门。
柴若云见有人来了,立马站起身,手随便的在身上擦了擦:“几位找谁?”
“我是县太爷家的管家姓周,来找江先生。”领头的人自报家门。
柴若云一听是县里来的人,忙招呼他们坐下,转身去敲了敲书堂的门,通知江景明去了。
江景明让学生们散去,快步出来了。
江景明是一个长相很温和的男人,一身书卷气,不笑的时候还隐隐带着几分威严。
周管家看他出来,从椅子上站起来:“江先生,此番冒昧来访,实是有事。”
江景明点点头:“您请说。”
周管家嘿嘿一笑:“我们家老爷听说江先生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儿,特地让我来上门求娶做我府的第九房姨娘。”
说着还指了指放在院子里的大箱子:“我们连彩礼都带来了。”
闻言,江景明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县太爷今年已经快六十岁了,他女儿今年才十七岁,是他们夫妻俩放在心尖上呵护着长大的,怎么可能去给一个老头子做妾。
窗边的江初窈一听,手中的绣品掉在地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周管家被吸引了注意力,顺着声音看去。
只见一个长相漂亮的姑娘站在窗边,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肌肤如雪,明眸善睐,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般地蕴着盈盈春水,就像下凡的仙子。
周管家只看了这一眼就忍不住感叹,真美啊,果然像别人说的一点都不像农家女子。
察觉到他的目光,江初窈快速地关上窗户,懊悔自己的失态。
周管家看美人隐去身形,将目光转回到面前,道:“江先生,我们可是带着我们老爷诚意来的。”
江景明想也没想地一口回绝:“我们家的丫头还想放在身边养几年呢,暂时没有许人家的打算。”
周管家也不生气,笑眯眯地道:“先生大可以把女儿放在家再养一年,先订亲也是可以的。”
说完也不顾江景明难看的脸色,继续说:“你家的女儿已经被我们老爷看上了,这十里八村的也不会有人敢娶你家女儿了,不嫁给我们老爷就只能老死家中了。”
旁边的柴若云一听眼泪就下来了,双腿有些发软,江景明扶住妻子,冷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管家指着箱子:“这些彩礼可是普通人家的几倍呢,和县太爷结亲是你们家的福气,女儿能跟着老爷吃香的喝辣的,不比嫁给一个普通人要好过得多吗!”
江景明沉着声音:“我家女儿不会给人做妾的。”
周管家上前一步,一脸的我为你好般地说着:“嫁给普通人家当正妻操劳,和嫁给我们老爷养尊处优相比能一样吗。”
江景明忍下把人轰出的冲动,民不与官斗,他还是懂的,只能在心中快速地思索着办法。
看江景明一言不发,周管家一挑眉:“我们这次来是通知你们的,这次就算是订亲了。”
江景明声音一沉,摇头拒绝:“请您把东西带回去吧,我家女儿早在半年前就已经许了人家,只等半个月后在家过了十八岁的生辰就成亲。”
周管家皱了皱眉,并没有听说过江家的女儿许过人家啊,如果此事为真的话还真得从长计议了。
当朝律法,女子若许了人家未退婚便另嫁他人,那么女子与夫家是要一同受罚的。
他家老爷虽是县太爷,可也不能藐视当朝律法,此事他得回去问一下老爷的意见。
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