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烈几乎每晚都会在楼下的花园练,有天晚上谈烈回来已经十点多了,谈奶奶平常八点就需要休息,今天却破天荒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谈烈还像往常那样轻手轻脚进了屋,发现平常会给他留着的客厅灯没开,只有落地灯晕着昏黄的光,安静的照着沙发上慈祥的老人,电视的声音不大,里面在放着一部黑白老电影。
直到他走到近处才发现老人家没有睁眼,身上盖着毛毯,发出轻微又均匀的鼾声,已经睡过去了。
谈烈轻拍谈奶奶的肩膀:“奶奶,回屋去睡吧。”
谈奶奶觉浅,几乎是一碰就醒,她揉着眼睛缓了缓,动作迟钝的坐起来,露出一个有些疲惫困倦的笑容:“回来啦?”
谈烈把滑板放到茶几下面,谈奶奶忽然感慨了句:“有喜欢的事情是好事啊,一定得坚持下去。”
塞滑板的动作僵了一瞬。
时瑶灌输了十几年“把学习放在第一位”,她会说你以后有大把时间做你喜欢做的事,但是不是现在,她会说你现在喜欢的东西在未来都不值一提,你一定会后悔。
可是他来这里不到一个月,没人再跟他说过这种话,相反的,有朋友会陪他一起做他喜欢的事情,他受伤了会担心,但不会说你放弃吧,有奶奶会说这是一件好事,让你坚持下去。
黑夜在某一方面给了人无尽的安全感,谈烈任由着眼眶发酸。
放好之后谈烈扶着谈奶奶回卧室,谈奶奶临睡前握着谈烈的手,轻轻拍他手背,像是一种安慰,亦像一种力量:“小烈啊,在奶奶这里,你不想做的事情不会有人逼你的,知道吗?”
谈烈点点头,在床边坐了很久,直到谈奶奶重新睡过去,他抬手关了灯,补了一句“知道”。
新一周的升国旗,谈烈在国旗下讲话,肥硕的校服都挡不住优越身形,这位在开学考中赢得关注的谈某又一次在全校学生面前刷了遍脸。
演讲稿是李双琴写的,字里行间一板一眼,枯燥的气息扑面而来,放在平常听能睡倒一大片,但从谈烈嘴里念出来意外的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清晨的眼光有些刺眼,讲台上的男生周身笼着光,变声期有些低沉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至学校的每个角落,就连刚来上班的食堂阿姨都忍不住停下注目。
这次升国旗是有史以来全校最安静的一次。
苏沫往后退了一小步,微微偏着脑袋说:“打赌吗?”
欧瞳面无表情:“不赌。”
苏沫飞快扭头瞪她一眼,在被李双琴发现之前转回去:“你问都不问就说不赌!”
“跟你打赌我就没赢过,不赌。”欧瞳说。
原因不单单是这个,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场景,苏沫的赌绝对跟谈烈脱不了关系。
苏沫不肯放弃:“你猜谈烈多久之后会收到第一封情书?”
看吧,知苏沫者,欧瞳是也。
站在苏沫旁边的男生叫尹东堂,有点龅牙,大家都叫他猴子,因为身体原因,瘦到脱了相,怎么吃都不长肉,平常看着弱不禁风,经常被拿去当靶子,有时候班级之间起了冲突把他推到前面,谁都不敢动,生怕一碰就散架被赖上责任。
某种方面来说,也算是他们二班的吉祥物了。
但他精神力十足,话特别多,哪有热闹他就往哪钻。
他听了个全程,插话道:“我猜大课间就有。”
苏沫惊喜道:“我猜也是。”
尹东堂中途擅自加入,还成了这场赌局的引导人,偏头问欧瞳:“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两特无聊。”欧瞳说完看向苏沫,“你之前不是喜欢他吗?”
苏沫甩了甩马尾:“漂亮的人我都喜欢,我也喜欢你啊!”
“花心大萝卜。”欧瞳评价完,阴恻恻的在苏沫耳边问,“老董长的也不错,你也喜欢?”
苏沫的表情像是被喂了一口臭豆腐,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搓了搓胳膊说别提他。
周遭突然响起一片掌声,台上的男生演讲结束后把话筒还给主持的女生,小跑下了台阶,欧瞳后知后觉的跟着拍了两下掌,也许是这个赌注不了了之,又也许是周一刚开学没精神,欧瞳的心情并不是很高亢,反而有些沉闷。
这种情绪一直到中午吃完饭才缓过来。
俞子哲翻墙出去买了堆小零食回来,都是欧瞳爱吃的,她拎着零食回班级的时候,发现二班门口的走廊聚了很多人,有些踮着脚从窗户往里看。
身高不够踮脚来凑的那位同学跟欧瞳认识,见欧瞳回来,他颇有兴趣的招呼人家说:“快看快看,新来的转校生被表白了。”
欧瞳心里一个咯噔,忙从后门去看,班里坐着寥寥几个人,都在低着头心不在焉写东西。
角落里,谈烈坐着,面前站着个女生,敞开的校服上涂满花里胡哨的文字和图案,嘴里嚼着泡泡糖,马尾高高竖起,戴着一头色彩斑斓的发夹,耳边还留着两根当初苏沫以为显脸小结果动不动就往嘴里钻的龙须。
能是这副打扮的除了四班的周希灵,应该没谁还维持着这股小太妹风。
两人对话的声音太小,欧瞳听不清,她问旁边的人:“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