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茹望着谢鸣的背影哀叹,“鸣鸣他都没吃几口,我特意准备了好多他爱吃的菜。”
桑明晟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谢鸣性格一向如此,冷清得很,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与他们算不上亲近。
因他自小经历不同,他们夫妻两人从不多要求他什么。
刘茹压低声音,悄声问桑绍文:“小文,是不是因为我刚刚提到陶陶,鸣鸣才生我的气?”
“没有,妈,您别多想。我看他对桑陶并不怎么介意的样子,不会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的。”谢鸣初回家时,桑绍文很是冷眼旁观了一阵,谨慎观察家里这位新来的弟弟,虽看不太透,但谢鸣的态度很有意思,他跟着放下筷子,笑着转向刘茹,“他们以前还是同班同学,关系很不错的,您忘记了?”
于是刘茹想起来与谢鸣初见的那一面。
她身为桑陶的妈妈,好不容易能请到假,参加女儿的高中家长会,旁边就坐着她的新同桌。
桑陶在饭桌上无意之间提起过这位转学过来的新同桌,长相优越,沉默寡言,言语之间诸多赞美,吓得刘茹以为素来不搭理臭小子们的女儿迟来叛逆期,要和同桌早恋,好是防备了一阵。
她甚至还拉着丈夫演练,万一某天女儿突然拉着个臭小子出现,宣布要和他谈恋爱,应该如何应对才能不伤害到小女儿的心。
幸好这种事没来得及发生。
四周都是学生家长,唯独男生的父母没来。
他孤零零坐在位置上,握着笔,心无旁骛地写卷子,果然是如松如玉的少年人。
刘茹看期末成绩单,向来考第一的桑陶排在第二位,她指着前面那个名字,问旁边的男生:“小同学,这个谢鸣是谁啊,正好比我们家小陶高一分。”
男生沉默一会,看过来,那双眼睛像照镜子般,照出刘茹的脸。
他说:“我就是谢鸣。”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刘茹那时万万没料到后面的发展。
无意间打开的魔盒,将桑家所有人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她找回了小儿子,却失去了最疼爱的女儿。
刘茹舍不得桑陶,又顾忌着谢鸣的态度,询问丈夫和儿子,“你们觉得,如果我想让陶陶回家里来住,鸣鸣会同意吗?”
桑绍文动作一顿,“您别着急和桑陶说,让我先问问谢鸣的意思。”
桑明晟吃完饭,沉声说:“绍文,小陶突然回到庆城,这里面有点古怪,她那里的事情你多关注点,能帮就帮,有什么事情和我们说,记住,她永远是你妹妹。”
桑绍文点头:“我知道了。”
谢鸣和润恒高层开完一个视频会,处理掉堆积的工作邮件,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下楼倒水喝,再慢吞吞上楼。
他的房间在三楼深处,路过二楼拐角,他的脚步突然停下来。
楼下就是客厅,电视剧背景音乐的声音不大,谢鸣隐约能听见刘茹在和桑绍文聊天,言语间似乎提到了桑陶。
他们母子二人在自家房子里跟做贼似的,轻言轻语的。
不用猜,也知道他们是在顾虑着谁。
谢鸣神情一敛,往前走了几步,轻缓的步子声淹没在厚厚的地毯里,然后他顺手推开左边的房间门。
反手将门轻轻锁上。
这是个浅蓝色调的女孩子的房间。
桑陶离开后,二楼的房间一直给她保留着原样。
刘茹会让人进来定期打扫,仿佛随时等着主人回来,前天阿姨刚抱着被子出去晒过,屋子里有股淡淡的馨香。
桑家没有人知道,在家里留宿的深夜,谢鸣偶尔会出入这个房间。
尤其是在喝醉酒的晚上,他会避开所有人,打开房间门,偷偷溜进去,枕着桑陶的书桌睡觉。
这里充满了桑陶的气息。
谢鸣将水杯放在书桌上,目光扫过她的房间。
当年桑陶离开,只带走她的部分衣物,所以这间房里完整保留了她从出生到大学的所有痕迹,在她离开的那刻戛然而止。
他对这里无比熟悉,只是一眼就发现书架上多出来本相册,许是刘茹前段时间收拾东西找出来的,
谢鸣拿起来翻开看,这本是高中相册,里面保留着桑陶从高一到高三的照片。
明华中学苔藓绿的校服,穿在她身上,剪裁合适,像株幽绿的植物,衬得她脸色瓷白,清澈的双睛让人心神荡漾。
前面是他未曾见过的高一岁月,那时桑陶身上带着股执拗的天真,和谢鸣初见时的气质已经有些微不同。
从高二开始,他渐渐出现在班级大合照的角落。
与众星拱月的桑陶分列两边,她和很多人有单独合照,尤其是赵冬灵和卫东一。
但谢鸣和桑陶的合照很少。
他好不容易翻到一张照片,记起来那是高二期末的课外兴趣小组合作。
他和桑陶一组。
她拿着相机,而他充当成果展示模特,敛眸垂目,脸上没什么表情,直直看向举着相机的她,这一幕意外被镜头外面的第三人拍摄下来。
这张照片中间有道深深的折痕,将他和她分开。
奇怪的是,谢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