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别野镇只剩不到一个时辰的路上,出了这么个岔子,总该要有些交代。
所幸水上燕没有将船开走,而是等人上了船。
她疲惫地倚在甲板处,看见一行人将人找了回来,黯淡的眼神才亮了些许。
“人找到就好,船上收拾妥了,几位若是不嫌,暂时休息一下,就快到了。”
船上三十几号人,如今只剩下了三人。
说到最后一句,船上剩下的船员朝她看去。
除了船老大水上燕,还剩两人,一个被抓回来关着的王蛟,一个小姑娘,小婕。
只有小婕一人站在她身边,耷拉着脑袋,小声问道:“燕姨,桃娘子如今逃了,我们还要去镇上吗?”
问完,又朝几人看看。
其余的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几个,找水上燕结清了工钱,独自走了。船上只剩下这些半路上船不相干的人。
水上燕没说话,偷瞄一眼对面的几人,又将人往后轻轻拎推一把:“去,带人上二层休息去,小孩子不要操心大人的事。”
“行了,你们几个,这没你们的事了,都去休息,有事叫你们。”杨禅瞄一眼剩下几个手下,眼袋青黑,赶紧让小婕领着走了。
甲板上只剩了他们几个,杨禅先是一脸殷切为杨劲生挪了长凳,后者领情,却扶着黄瑛先坐了下来。
两人坐下,男人立马仔细为女人收拾起手部的伤口,女人撑着另一只手,静静看着男人的动作,眼里有淡淡的笑意。
两人似乎跟周围其他人有着天然壁垒,沉浸在双人世界里,完全没有要开口讲话的意思。
杨禅心里叹气一声,自认是个操心的命。
——看来接下来的事还是得她来解决。
她将剑往桌上一放,屁股落座,对水上燕道:“我们不休,那小子呢,让他出来。”
水上燕自己挪凳坐下,听闻杨禅落座就直入主题点名道姓找她要人,差点又站起来。
这家伙,方才不把她放在眼里略过她闯门就算了,这会儿直接连面子也不给了,也不知是真性情还是个傻脑子!
连黄瑛都侧目瞧了眼她。
此情此景,让黄瑛想起了张大一行人。
杨禅跟张大身上,有种相似的感觉。
也不知黄府如何了。
阿娘,阿爹,小双,她们还好吗?
杨劲生手上不敢用劲,怕弄疼了她,时刻关注着黄瑛的神情,方才不见她有任何反应,此刻却见她眉间有股郁色,知道她是想家了。
他安抚性地拍拍她的手,对方立马缠上来,将他的手握住。
“你有什么想问的,问我好了,王蛟那孩子在我眼皮底下长大,他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
杨禅不信,道:“那你倒是说说,为何那小子要带着那丧尸跑啊。如果他没将人带出舱,说不定也不会死那么多人,又闹成一团糟。”
“又不是阿蛟弄的,你凭什么这么说!”两人说着,模样像是要吵起来。
“可大家都看到了,是桃娘子先咬的人,王蛟趁乱将人带走,其他人变成丧尸,唯独他没事,你说这怎么回事!我看你也不知道,还是叫人出来当面对质吧。”
说到要叫人出来,水上燕立马收了脾气,软了声音:“阿蛟是个好孩子,桃娘子也是个好娘子,两人岁数相仿,虽说女未娶男未嫁,但平常阿蛟对她也只是比旁人多那么点关照,绝没有别的意思,我敢以我水上燕的名义担保,阿蛟绝对做不出这种害人害己的事出来!”
“不信。”
杨禅轻飘飘丢下两个字,又说:“除非你叫人来。”
杨禅的姿态实在是欠揍,在水上燕被惹毛前,黄瑛抢先开了口:“敢问燕姐,阿蛟和那桃娘子是个什么身份?”
水上燕被这一岔岔开了,愣片刻回答:“桃娘子跟我是老乡,我们都是别野镇的人。至于阿蛟......他是我的养子。”
“养子?”杨禅不可置信看她一眼,“护这么紧,我还以为是亲生的呢。”
水上燕以为这人又要没事找骂,不料对方却又转到话题上:“桃娘子是别野镇上的人?她如何在你船上?做工还是搭船?”
“......都算是。我们几月前下船在北边码头遇见她,那天是个雨天,她就那样跪在码头,盯着码头来往的人,什么话也不说。我们本来只是下货顺道买些日用品,从旁走过,阿蛟听人说她被人赶了出来,身无分文又无处可去,便找我要了他的工钱,给了桃娘子。桃娘子不收,也不讲话,反而是旁边有个好心人替她说话,说她是别野镇人,想回家去。阿蛟便问她要不要搭船一起走,她同意了。我本不愿插手,谁知阿蛟说日行一善对行船有益,我就点头了。那时起,桃娘子便在船上照顾我们的伙食,眼看这就要到别野镇了,她也能回家了,却出了这档事。”
“这桃娘子可是不会讲话?”对面一道男声响起,水上燕没想到被人猜了出来,循声看去,那男子却不是在问她,而是在询问他身侧的女子。
黄瑛显然也是听出了这一点,心里有了答案,抬眸看向水上燕。
后者神情复杂点点头,跟聪明人打交道,她实在是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