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踏进宗庙,来到祠堂门外,透过开着的两扇门看到殷郊正一个人坐在廊下台阶,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我轻轻地走到他面前,见殷郊身子微微一顿,缓缓抬起头,我和他对视着,他的目光中先是惊讶,随后转为欣喜,他笑着站起身来,一把抱住了我,在我耳边说道:“小玥,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知道你善良正义,总是为别人着想,可是我也相信我的父王,一切我们等明日之后自见分晓,好吗?”
殷郊温柔、真诚的语言让我不忍心回怼,他现在满心是对他父王的期待,没了母亲本就痛苦万分,我再与他多做争执有何意义,可是明天若他亲眼见到自己父亲的真面目又会怎样呢?如果真的把苏妲己杀了,殷寿又会怎样选择呢?还有伯邑考,他已经身死,西伯侯和姬发又何去何从呢?我心中千头万绪,想和殷郊倾诉又不知从何说起,就只能任他这样抱着。
“小玥?你怎么不说话?还在生我的气吗?”殷郊松开我,扶住我的双肩,一脸委屈地问。
“我如果真的生你气,此刻就不会在这里了。”我笑着看向他,殷郊失去了母亲,失去了舅舅,失去了父亲的信任和爱护,失去了太子的身份,他现在只有我了,我不要离开他,只想好好陪在他身边,珍惜当下的每一寸光阴。
“真的吗?”殷郊开心地又抱住我,说道,“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你是在意我的。”这一次,我抬起了双手,回抱住他。
“我的话也说重了,他是你一直以来敬仰的父亲,你信任他是理所当然的,我不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你身上,等到真相大白,你自然会看清的。”我对殷郊说着,我确实不应该当着殷郊的面指责他父亲,让他相信自己心中伟岸无比的父亲其实是个残酷狠辣、暴虐无情的昏君,他又怎么做得到呢?殷郊如此单纯孝顺,一片赤子之心让我动容,即使他傻这一次我也愿意陪着他傻。我的双手用力地扣住他挺拔的脊背,脸颊紧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感受着他那颗火热心脏的跳动,这一刻的温情无比真实,只是不知还能抓住多久。
我和殷郊一同坐在廊下,我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他用手臂轻轻搂着我,开始回忆起曾经的快乐时光。
“殷郊,我记得第一次见你,就被你的目光吸引住了,”我看着夜空中皎洁的圆月,不禁回想起我们的初见,“那个时候,我很好奇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明明口中说着妲己罪当处死,却又下不了手,之后你担心我的性命还想向你父亲求情,我就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后来在凯旋途中对我照顾有加,回宫后又妥善安置我,我摔下马时你奋不顾身地相救,我发高热时你寸步不离地守护,虽然我们也争吵过,但是最终和好了,在宫中的那段日子,虽终日有着惶恐,但更多的是舒心适意,因为有你,有姬发,有鄂顺、姜文焕……我来到这里,真的很高兴遇见你们,尤其是你,殷郊,有了你,我才知道男女之情是什么感觉,那是一种时而酸楚、时而甜美、时而苦涩,但却让人无法自拔的感觉,我从前总以为爱一个人需要理由,直到我爱上你,”说到此处我情不自禁地看向殷郊,殷郊注视我不知多久了,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眼让我脸上一热,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
“小玥,你说什么?你……”殷郊期待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你有情的,但我知道爱一个人是没有原因的,所以,我爱你啊。”我笑着伸手抚上了殷郊的脸庞,殷郊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让我感到很踏实。
“小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本来心中一直很恍惚,但从今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也爱你,我只知道我让你生气我会很自责,你受伤生病我会担心,我喜欢看你开心愉悦的样子,喜欢看你笑,那对我来说就是最美好的画面。”殷郊说着,笑得很纯真,更让我有点难为情,我不再看他,而是看向夜空。
“殷郊,你看,这么美的月色,让我想起那晚的月空下,你在树下抚琴的样子,琴声宛转悠扬,而你无忧无虑。”我们的双手此刻紧握着。
“小玥,你喜欢听我抚琴,以后我一定每日弹给你听。”殷郊笑着说。
“你可是太子,哪能天天给我抚琴啊!”我调侃他。
殷郊的神情从明亮变得暗淡下来,说道:“被通缉捉拿的太子,算什么太子。”
我意识到自己的言语让他情绪不佳了,接着又说:“是不是太子又怎样?我又不是因为你是太子才喜欢你的。我爱你,只因为你是殷郊,独一无二的殷郊,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一定会陪在你身边,万事我们永远一起面对。”我握着他的手加重了力度,希望他能明白我的心意。
殷郊听后眼角含泪,再次抱住了我,对我说:“小玥,来,跟我过来。” 他说完起身,也拉起了我,带我来到厅堂中央的供桌前,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默默跟着他。只见面向成汤先祖的牌位,恭敬地跪在左边那块跪垫上,他牵着我的手说:“小玥,来,你也跪下。”殷郊引着我跪在右边的垫子上,我一一照做。
“小玥,我要再次确认你的心意,”殷郊转头看着我郑重其事地说道,“你愿意和我相守相伴一生吗?”
“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