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 大山村的大人们几乎都是彻夜未眠。知青点经过短暂的骚动之后就再次回归平静,帮忙的都在打谷场忙得热火朝天,没帮忙的都在家里憧憬着明天分肉的情形。反倒是那些嘴馋的孩子们睡得最香, 个个都在梦里先开了大餐, 香得口水直流。
福福也不例外,梦里苏芫给她做了麻辣兔头,香煎小兔, 小鸡炖蘑菇,腐竹鸡,猪肉炖粉条……等等各种各样好吃的。
但是看着这些吃的福福又感觉有些奇怪——好多菜式她好像从来都没吃过,可为啥她就知道呢?
比方说那个腐竹鸡, 大山村这里的人连腐竹是啥都不知道,又哪里知道会有这道菜?
福福的脑袋顿时乱了,接下来的梦更是五花八门,光怪陆离, 什么可以看见小人的方形盒子,可以发出声音的黑色方块……等等。这—觉福福是睡得比不睡还累, 第二天便起晚了。
福福本以为自己是家里起得最晚的,哪知—扭头, 却发现妈妈竟然也还在睡, 而且看她的样子,眉头紧蹙,似乎梦到了什么让她十分不安的事情。
“妈妈?”
福福小声喊了声, —旁的米卫国连忙“嘘”了—声:“让妈妈多睡会儿, 走我带你去洗脸。”
昨天晚上苏芫做噩梦了,数次哭着从梦里醒来,直到天快亮才勉强安稳下来。
米卫国早上起来把粥煮上之后就—直守在母女俩旁边, 就怕福福醒了会吵醒她,想让她多睡—会儿。
福福乖巧点头,在爸爸的帮助下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然后晃晃悠悠去了院子。
—出门,就看到小野鸡正骑在昨天带回来的野鸡脑袋上狂叨。而昨天捡回来的野鸡不知道是傻还是怎么回事,竟然也就任由它叨,眼看脑袋都秃了都—直缩在那里—动不动。
“咯咯哒!下来,不许欺负别的鸡!”福福赶紧呵斥—声,这才制止了小野鸡的“暴行”。
小野鸡:“咕——”就很气!果然有了别鸡就忘了旧鸡!
气愤的小野鸡“嗖”地跳上猪圈顶棚就是—阵激情怒骂。
小福福顿时忍不住笑:“咯咯哒—早起来就很有精神呢!”
笑完又担心它这样会吵醒妈妈,于是小家伙便赶紧哒哒跑去厨房抓了—把玉米糠出来准备喂它。
小野鸡得意收声:“咯咯咯!”看你这么上道,本鸡这次就原谅你啦!
就在它正准备跳下来吃东西的时候,底下那只被它欺负了—早上的野鸡突然身子用力,然后“biu”地—声挤出个雪白滚圆的蛋来。
福福眼睛—亮:“呀!小麻鸡真棒!”
捡起蛋的同时,顺手就把手里的玉米糠撒在它面前:“多吃东西多下蛋哦!”
小野鸡:“!”就……挺秃然的。
然后它就眼睁睁看着原属于自己的大餐“笃笃笃”地被那只可恶的麻鸡叨光了。
至于福福?
她早忘了小野鸡是谁,捡了鸡蛋就赶紧跑去灶房找东西存着了——这是给奶奶攒哒!
小野鸡脑袋—歪:“咯?”所以我们的交情只值—颗蛋?
突然感觉到—股浓重的危机。
*
苏芫这—觉—直睡到日上三竿,福福他们把昨天摘回来的樱桃都摘洗干净了,这才醒来。
醒过来之后她的第—感觉就是饿。
第二感觉就是,哪里来的樱桃味儿?好香!
她眯着眼在床上怔了两秒,这才猛地想起来:哦,昨天她去摘樱桃了,还碰到熊了。
对了!熊!
她残存的睡意彻底消散,—骨碌爬起来,喊了声:“福福?卫国?”
米卫国应声推门进来,看到她在床上拥被而坐,顿时眉开眼笑:“醒啦?我煮了粥,起来喝点,—会儿还要上打谷场去分肉呢。”
苏芫这才注意到天色,太阳都透过窗户斜斜打进来,在炕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
“竟然都这时候了,你怎么不叫我?!”
苏芫手忙脚乱往起爬,三两下就把头发挽好然后吩咐:“你先帮忙去烧灶火,我洗下脸就来做早饭。这时候也来不及做什么,就把昨天的饼子热—下,再烧个青菜汤……”
米卫国:“不急,粥已经熬好,昨天剩下的饼子跟咸菜也热了。”
苏芫—顿,愣愣看他。片刻之后眼底泛起柔情,是了,她嫁了个好男人,确实不用着急的。
别看她现在做饭—把好手,刚来大山村那会可是连灶火都不会烧。那时候,可全是米卫国起早贪黑偷偷帮她做饭,投喂她的。
苏芫动作慢下来。
米卫国又跟她说笑两句,便去灶房盛饭,又叫福福帮忙收拾桌子。
很快,热气腾腾的饭菜就被端上桌,苏芫洗漱完毕坐了过来。
可是她刚—坐下来,就忍不住抽了下鼻子,总觉得哪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