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侨!程侨!!程侨!!!”
一波一波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和鼓掌声中,不知道谁起的头,观众们自发高喊起了程侨的名字,从最开始的?嘈杂凌乱逐渐变得整齐划一,响彻全场。
这?座原本即将在夜晚归于寂静的?千人礼堂,因程侨一曲惊艳的《楼兰散》再度点燃了?。
观众们依旧沉浸在程侨营造的?沙烟蜃景中,为古典乐和电子乐带来的奇妙化学反应感到震撼。
有人激动到失去语言表达能力,只能反复喃喃:“我去……我去……我去!”
有人大梦初醒,良久才回过神:“我在哪儿?我真的?在看一场古琴比赛吗?”
还?有人不断搓动双指,重复回味程侨最后那个干净利落的响指。
一令之下,万乐俱灭。
“嗷嗷嗷这是什么结印招式!!太帅了?吧!!”
原本在前排打瞌睡的观众也骤然清醒过来,揉着眼睛看向?乐池里收拾东西退场的几个人。
他们依旧耷拉着眉眼,看上去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就是这么一群人,他们明明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只要音乐响起的地方,就是他们的主场。
有视力?5.0的?观众不由地发出呓语:“这?是涅、涅槃乐队?”
郑佩琴坐在贵宾席上,跟随众人的节奏静静鼓掌,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程侨的表现,比她能想象到的最好,还?要?更好。
她很轻狂,高-潮部分引起全场轰动的指法花里又胡哨,像是要在顶点抛尽自己毕生所学。
她又很老?练,开头和结尾的慢调能拉着听众一下子进入到她的?情绪中,然后再难出来。
都说古琴艺术是孤芳自赏,曲高和寡,所以才会有“高山流水觅知音”,才会有“钟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的?悲剧,但?在此刻震天的欢呼声里,郑佩琴却亲眼目睹了一股势如破竹,能够打破一切陈规桎梏的?新浪潮缓缓升起。
主持人在台上艰难地维持着秩序:请现场观众保持安静,评委们需要?商议一下比赛结果。”
然而反复说了好几遍,底下还?是嗡嗡声不止,观众们昂扬的情绪一时难以平
静下来,评委们只好暂时离席,转场后台的会议室。
程侨起身谢幕,在现场经久不息的掌声中下了?台。
从满身光明踏进黑暗甬道的?那一刹那,她的双眼因不习惯光线的变幻而模糊了?一瞬。
程侨闭了闭眼,再张开后,就看到后台的通道处,许嘉衍手捧一束鲜花正在等她。
像是迎接她凯旋的?忠诚信徒。
许嘉衍上前一步,把花送给了?她:“祝贺你。”
然后旁若无人地蹲下-身,单膝跪在她面前,为她仔细提起过长的裙摆。
程侨捧着花束,语气要?娇地说:“你祝贺我什么啊,没看到评委表情吗,一会我该挨批了。”
许嘉衍靠近她轻声说:“祝贺你,不为比赛的?胜负,而是为你勇敢地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程侨微怔一下,这?个男人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看穿她的?一切。
她衷心地笑了?:“对了,这?花又是哪变出来的?”
许嘉衍:“是我让人送过来的,幸好赶上了?。”
程侨和他一起走向?后台,路上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你还?挺有仪式感的?啊,竟然还记得送花。”
许嘉衍微妙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说……你喜欢花么?”
程侨疑惑:“我什么时候……”
她说着说着还?真想了起来,两人还?在录制《恋爱实习期》的?时候,碰上中秋联欢会,盛楷送了?她一个永生花音乐盒,许嘉衍进来看见后,的?确酸唧唧地问了她一句,是不是喜欢花。
她当时心思根本不在这个问题上,好像是顺口应了?一句。
可是,这?都是几百年前的?老?陈醋了?吧,亏他还?能喝到现在!
程侨笑了?一下,走两步没忍住,又笑了?。
许嘉衍在这方面,总有些固执的可爱。
许嘉衍看到她止不住的笑意,忍不住也勾了勾嘴角。
他压低了嗓音轻声说道:“那个破坏‘念许’的?人,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许嘉衍这?么说,想必是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
程侨正要?细问,脚下已经走到了准备间门口,两人对了个眼神,暂时压下这?事不提。
她进门后,除了阴沉着脸站在角落的莫小小,其
他三位选手都迎了?上来。
刘桐还?没开口,就先朝她竖起了大拇指:“程侨,你也太敢了,简直我辈楷模啊!我和文彬在底下听得都快跳起来了,这?一场我甘拜下风,咱们回头再战啊~哎不过你这?谱子给我一份呗~”
程侨欣然点头:“好说好说~”
严文彬看着她,吞吞吐吐半天:“你……你的?演奏……我……”
听他说话实在太难受,刘桐松松地勒住了严文彬的脖子假意威胁。
“你可别学你师父端着架子,就说喜不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