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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嗣之盼(1 / 3)

对常宁而言,“自行训诫”四个字绰绰有余,也正是他本来的目的。说实话他虽然生气,但不是真想让事闹到朝堂上伤自己脸面。

找皇兄闹,一来昭示自己已经很委屈看能不能轻点骂,二来是不敢越过皇上给勋贵之家没脸。要知道做皇家兄弟可以无能可以废物,但不可以没数。皇族僭越比普通大臣僭越更危险,常宁懒归懒,却不会当贾家这种雷点蹦迪的憨憨。

于是得了皇帝一个松口后,常宁立马见好就收,一叠声应和着兄长“爱惜名声”“改过自新”的嘱咐,第二天就派王府属官溜溜达达去了荣国府。

倒不是他不想亲自出口气——实在据说贾宝玉伤得太重,硬把人叫来王府万一要死要活的,岂不是既晦气又惹口舌?让他纡尊降贵自个儿过去又太跌份。再者……他之前给太皇太后请安时见到的神医林氏就住在贾府,且听说很有几分寄人篱下的委屈,万一把贾府逼急了用那小丫头来求情呢?

身为一个孝顺孩子,他对林氏很感激,自然要减少让对方为难的可能性。

“算了。”恭亲王自我安慰,“派个属官足够吓死他们了。更显得本王宽宏大量,英武不凡。”

拍拍手,叫人把提心吊胆的蒋玉函提出来,当作礼物一般敲开了荣府大门。贾政这些天被逆子气得头疼,每见着母亲还得被冷嘲热讽一番赶出去,正是心烦时,压根不想管外面的事,也没想过要如何收拾外面的后续。乍一听恭王府来人,尚有几分反应不过来,直到看见蒋玉函那张熟悉的脸才惊得浑身战栗。

“我家王爷说这琪官唱戏确实不错,因爱惜其才,特允在王府居住,为着福晋和孩子们日常解闷,也为宴饮时方便些。”属官身材微胖,笑眯眯的模样好似个和善的弥勒佛,眼睛里冰冷的嘲意却不加掩饰,比疾言令色更让人毛骨悚然,“虽则有几分照顾,但到底不过助兴之伶人,如何比得上贤贵人亲弟?王爷听说宝玉公子甚爱这琪官,为此挨老大人教训了一顿,连道‘不若成人之美’,特命下官将人带来,从此便赠与公子。又听闻府里正筹谋省亲之宅院,采买戏子甚是烦忧,称赞‘妙极’:琪官之才足以压倒满城小旦,为省亲添色正是得宜。还请老大人勿辞。”

“添色”是不能的,“添堵”是一定的。

省亲时上来一个跟自个儿弟弟不清不楚的男子唱戏,一家人的脸不得丢尽了?但是贾府没有拒绝的权力。

恭亲王这么说,已经把所有事归到了“爱戏”“爱才”上,贾府还敢明晃晃把那一层暧昧点出来吗?

再者,王爷说了琪官足压满城戏子,贾府若不用,是想明着炫耀自己比王爷还有眼光、有人脉吗?

“谢王爷。”这是贾政能说的唯一一句话。

属官满意一笑,余光瞥见垂着首的蒋玉函,不屑撇嘴:王爷还是留情了。到底喜爱多年,纵然被背叛气得一刀两断,也还是优先折腾别人。有刚刚的铺垫兜底,琪官纵然在贾府免不了世态炎凉,终不至于伤了身体发肤,乃至省亲前还能得些明面上的优待。

如此想着,蒋玉函又何尝不明白,此刻神色晦暗不明,如提线木偶般附和谢恩,随贾政一起恭敬将王府众人送走。

待车马远去,人影消散,贾府大门轰地合上,自然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提那孽畜来!”

贾政怒火冲冠,一身衣服硬是在初春料峭寒风中汗透了,也不顾蒋玉函如何安置,叫嚷着拿棍拿人。只是小厮们哪里敢答应?莫说宝玉伤口刚开始见好,仍每日赖在床榻,就是好全了,有上次老太太雷霆一怒在,谁还敢瞎掺和?于是宝玉没有提来,贾母和王夫人来得很快。

“你怎么不直接打死我?打死我,我还去陪那苦命的珠儿。”扶着王夫人的李纨手腕一颤,无论多么习惯婆母借自己亡夫护宝玉,都免不了心中钝痛。

贾政这次也不管贾珠的面子,一口气将恭王府适才的责问说了一遍,末了喘着粗气:“被恭王府记恨上,这就是你生的好儿子。是要活活害死我才罢休。”

王夫人一顿,涉及外事她也不好插嘴,可是到底是自己身上的肉,哪里还能再挨一次打!咬咬牙,继续哭喊:“哪里就是责怪,是记恨了呢?王府不是说了,一个戏子比不上贤贵人的兄弟,这是已经看着贵人的面子不计较了,宝玉也知道错了,老爷真的不能再打了。”

一席话叫贾政气得七窍生烟,直呼“妇人无知”。可反而让同样打算以苦肉计拿捏儿子的贾母清醒过来:“我倒觉得,这话说的很对。宝玉是宫中贵人的兄弟,纵然你是他老子,可这般大动干戈,闹出去也是折了贵人的颜面。再者,王爷自己都说了没事,你却计较,岂不是浪费了王爷一番宽宏之意?”

分明是一心护短,可是从贾母这般见多识广的老人嘴里一说,竟也真像那么回事。

贾政本就不是政事上多清晰的人,被母亲细细分析一点,思绪不由得跟着走,手里的棍子立马被王夫人夺下:“正是如此。宝玉再不好,也是我和贵人的指望。他有不好处,老爷细细教他就是。真正该怪的,是那起子勾坏宝玉的人。”

话里没有明指,但谁都知道是在说蒋玉函。刚才女眷们来得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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