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徐闻尽率先醒来,下意识向身侧望去,见谢济楚还蒙在被褥里,背对他猫儿似的弓着腰熟睡,思及日后都会看到这样令人心安的场景,不由勾了勾唇。
他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榻,又回过身替熟睡的人掖了掖被角。转身走去屏风后,唤下人伺候更衣。
“李德全”
“奴才在”
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外面的人已恭候多时。
李德全弯腰进来,身后跟着伺候更衣的宫女鱼贯而入,纵使徐闻尽心情大好,众人依旧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怠慢。
待梳洗罢,他复又返回帘帐边,此时谢济楚已经醒来,她往日有早起晨练的习惯,但现下身上依旧有些酸胀,这让不可避免地回忆起昨晚让人脸红至极的画面,越想越羞耻,顿时觉得无言面对某人。
当她听见去而复返的脚步声,嗖地又把脑袋钻回被子内,徐闻尽走过屏风,映入眼帘的就是被褥下鼓鼓的一团,一动也不敢动,当真是可爱。
他嘴角噙着笑走近榻上正在装死的某人,俯身拍拍那一团鼓鼓囊囊的东西,
“皇后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他故意逗她。
谢济楚的脸在人看不见的地方腾的红了,她暗暗骂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徐闻尽这么不要脸。
“阿楚若是醒了可早些起身梳洗,待我早朝归来一同用完早膳,便带你出宫去。”
谢济楚闻言兀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新婚第一日便可出宫去?”她心中的雀跃抑制不住地浮现在脸上,
皇宫的围墙砌的高而厚重,给人一种沉闷的感觉。城墙外的人想进来,而墙内的人做梦都想逃离这个吃人的地方。谢济楚来的前一天已经做好了常闷在凤仪宫内的日子,如今却有人在大婚第一日便可以出宫去,确实很难让人不欣喜。
“也可不去,那朕便将案桌搬到凤仪宫来,有皇后陪着朕批奏折,也不算孤单。”
“我去我去”傻子才不去,她暗暗翻了个白眼
徐闻尽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跨步走出门去。
待他走远,谢济楚才坐起身,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心中微冷,人人都说当朝新皇勤于朝政,不近女色,如今看来倒是有八九分真了。她昨日装作脑子不灵光的样子,想探探他的口风,没想到半分消息没问出来,反被他吃干抹净,当真是令人生气,她都觉得自己有些窝囊了。
“竹笙”她探身向外唤道,这是自幼跟在她身边的习武童子,如今反倒成了她的陪嫁丫鬟。
“姑娘”竹笙应道,她边走边回头,朝徐闻尽走后的方向张望,这皇上一夜叫了三次水,跟画本子上描述的次数也差不多,书上称这叫什么来着,哦对,雄姿英发。这边一面点头,一面朝姑娘走去。
“竹笙,现下姑娘当了皇后,要称姑娘为娘娘”
同竹笙一同进来的还有一名唤“云鸾”的婢子。竹笙性子直爽,谢母入宫前怕二人出什么差错,便遣了身边一位知根知底又头脑机灵的姑娘跟着她,此人便是云鸾。
竹笙悄悄地吐了吐舌头,她这不是还没习惯嘛,这称呼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
谢济楚用了早膳,换了身劲装,本想在院子里练武,可看着院子里成堆的下人忙来忙去,不比她这样悠闲,就想出门去寻一处安静的地方舞剑。
“竹笙、云鸾,我出门一趟,你们不用跟。”
“姑娘哪儿?”
“娘娘去哪儿啊?”
二人同时发问,
“姑...娘娘,听说这宫里人心险恶,你自己一人去,小心让人害了”
竹笙不知从哪里寻来个桃子,倚在门框处边啃边说。期间还被云鸾瞪了一眼,被迫改了称呼。云鸾也不知是谁家的娘子,竟这般刻板,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她都有点害怕她了。
“不妨事,就随便逛逛,一群人出去大张旗鼓的,太引人注意。”
说罢,便踏出宫门扬长而去。
“娘娘真的不需要下人吗?”云鸾有些担心
“不用,”竹笙大手一挥,依旧倚在门框处,边抖腿边啃桃子道,
“我们姑娘的功夫云鸾你是没见过,那叫一个潇洒帅气,哪需要人保护,就连当年太...咳咳”她突然被呛了一下
“就连当年什么?”
“嗯...没什么”竹笙差点说漏嘴
“反正你不用担心,她谢济楚机灵的很”
云鸾看着竹笙这不着调的样子,嘴里的话也没几句正经的,现下竟敢直呼娘娘名讳,听得她直皱眉。
竹笙原本在吊儿郎当啃桃核,忽然看见云鸾渐渐朝她走来,还以为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于是也迎着走上前去,待走近了,就把胳膊搭在云鸾肩膀上,
“欸,我说云鸾,你这种刻板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难道你自幼时便生活在这...嗯...乏味至极的宫里吗?”她说着,搭在人家肩上的手还伸出去比划。
“我自幼生活的环境是枯燥还是欢乐我不知道,我只清楚你这样的性子,以后若长久地待在宫中,只怕会出大事。”接着她伸手拎着竹笙的耳朵朝偏殿走去。
“看来竹姑娘没有受过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