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霜:“……”谢凌霜是彻底无语了。
他看着温诀的眼神已经复杂到了极致,那感觉……怎么说呢?
大概就如便秘了一般。
果然他还是不够了解这个人,这家伙忽悠起人来,简直是没有下限啊!
又一次被温教授刷新世界观的凌霜小同学,带着无以言表的心情离开了。
而江岸边,又只剩下温诀独自一人。
殷无咎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才走进战场中,他咬咬牙狠下心扶起一具尸体,用力的往战场外围拖去。
殷无咎尽量不去看那些尸体血肉模糊、死不瞑目面容,双眼只盯着前方一个劲儿的往前拖。
万事开头难,有了这个开始之后,后面便好了一些。一具又一具尸体被殷无咎拖到指定地点,而他自己,中间就没有停下来过,直到累的脚步沉重,抬都抬不起来,然后绊到一只胳膊摔到地上,他这才停下来。
爬起来时,殷无咎恰恰对上了一双死不瞑目的眼。
“啊——”少年吓的大叫一声,然后迅速从地上弹了起来,却在抬头时,一瞬间定住了。
一个男人,负手独立在江边,凄冷的江风将他玄色的衣摆吹的翻飞舞动,江面上,一轮红日半遮半掩,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分明是暖色的光辉,却仿佛带着一种诉之不尽的悲凉与孤凉。
孤凉地,让人心中揪疼。
“无咎,发什么呆呢?”
贺毅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一下唤醒了殷无咎的神智。
回想起自己与这个人的
血海深仇,殷无咎眼神迅速冷了下来,然后他转过身,低着头继续搬运尸体。
贺毅阳见他干的吃力,过来帮他一起抬,视线扫到远处的温诀,也不由多看了一眼。
“你说这温将军,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有时候干的那些个事儿,真不叫人干的,可听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却又不像是那种冷心冷情之人能说出来的。”
“不过是招降的计谋而已,若他当真是那悲天悯人之人,便不会乱杀无辜了。”殷无咎清淡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掩藏不住的讽刺。
贺毅阳闻言,陡然想起什么,顿时不说话了。
无咎这辈子最恨的人,只怕就是温将军了,自己怎么还在他面前提起呢!
天光大亮时,江边终于被清理妥当,城防兵全都被换成了温诀手底下的兵,而连月来紧绷成一根弦的屈家军,总算得以喘口气。
“末将屈展翼,见过护国将军!”在安顿好自己重伤的父亲之后,屈展翼亲自前往温诀眼下的住所拜见。
“屈副将不必多礼。”
温诀说这话时,仍是那一成不变的淡漠疏离态度,但屈展翼却半分不介意,一张风霜浸润的面庞上除了感激还是感激:“今日若非将军及时带兵赶到,我屈家军只怕便要全军覆没了,屈某代替屈家军全军谢过将军。”
温诀其实很想过去扶屈展翼一把的,然后说几句安慰之类的话,但是那显然不太符合他一贯的作风,于是最后,他也只是没有感情的回了一句:“此次援助屈家军抗敌,温某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谢凌霜在一旁笑道:“这也是你们命不该绝,我等路上出了些事儿,耽搁了一阵子,幸好将军老谋深算,当机立断带着赶路快的三万骑兵先过来了,若非如此,只怕他们就只能赶过来收尸了。”
上午九点多,换过一身衣裳,温诀从临时搭建的帐篷中出来。
外面正是放饭时辰,打饭的队伍拍成了几条长龙,温诀打算去看看那群降兵,从人群中路过时,却看到了左手端碗右手抓馒头,席地而坐的殷无咎。
许久过去,殷无咎手里的东西一点也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