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挡去了温诀情绪的变化,因而从殷弘玉的角度看去,他俨然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漠然。
而这态度,简直是狠狠地刺痛了殷弘玉。
“温崇洲,你何至于此?”他一脸受伤的看着温诀,语声艰涩道,“就为了……与我撇清关系?”
“殿下喝醉了。”温诀只当听不懂他的话。
“谁说本殿醉了——本殿没醉,本殿清醒的很!”殷弘玉突然红着眼睛大吼了一声,吼完之后,他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声音又渐渐低落下来,可是很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刚那一声已经吸引了在场众人的视线。
宾客们纷纷朝着他两人看去,眼中迸射出奇异的探究光芒。
殷弘厉拉住了殷弘玉的手腕:“七弟,皇兄知你同温将军关系甚好,今日是他大喜之日,娶的还是我们的皇妹,从此我们亲上加亲,你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难过起来了。”
他这话表面是在安慰殷弘玉,但潜台词就好像在告诉众人,温诀是他大皇子的人,与此同时,还给温诀与殷弘玉之间蒙上了一层暧昧不清的关系。
如此一来,即便拉拢不了温诀,三皇子那波人也没法全然信任温诀了,毕竟,永淳可是李贵妃生的,是偏向三皇子的殷弘清一母同胞的妹妹,他决不允许这场联姻,成为温将军与三皇子党之间的联姻。
温诀对于他这拉拢自己,顺带挑拨离间自己与其他人之间关系的伎俩早见怪不怪了,虽说不看在眼里,可改撇还是得撇一撇的,于是开口说道:“七殿下是公主的兄长,不舍公主出适,心中难受也是人之常情。”
简简单单一句话,在一定程度上摆明了自己无意党派之争的态度,与此同时,也反讽了下殷弘厉,意思你们小妹出嫁,七皇子都这么难过了,你这个做大皇兄的,怎么瞧着一点不感冒呢!
温诀这话,的确是将了殷弘厉一军,可与此同时,也无意却狠狠的扎了殷弘玉的心。
——他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思,他分明都知道的,却为何还要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
以殷弘玉的聪明,若放在平常,自然能明白温诀这话的意思,可如今他陷在感情里乱
了阵脚,早失了平日的理智冷静。
温崇洲,你到底有没有心?
此时此刻,殷弘玉只想揪住温诀的衣领子这么狠狠的质问他,可在迎上他那双沉静淡漠的眼时,又一瞬泄了气。
他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拳,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而后,面上扯出一个说不出来的笑容,然后道:“是啊,本殿与淳儿自幼关系亲厚,她如今嫁人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心中自会不舍。”
他这么说,简直是在往自己的伤口上补刀子,可天生的骄傲克制着他,让他无法在人前展露自己的狼狈。
温诀看着他受伤的表情,也知自己有点过分了,终于没再说什么“我会好好待公主,请殿下放心”之类的话,他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浅聊几句,随即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宴席。
今日虽然宾客满堂,但将军府很大,温诀随便走走,便寻到了处僻静无人的地方。
夜晚的湖心亭上十分凉快,温诀倚栏而坐,不一会儿,思绪越来越模糊。
他捂着脑门甩了甩发胀的脑袋,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但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他的思考能力也变差了,以至于他开始有点后悔刚才喝下了那杯酒。
他不该为了让殷弘玉死心,而喝下那杯酒的——要说到这时候,温诀要再没发现这杯酒有问题,那他就是傻了。
那酒确实无毒,可是,却不是寻常的酒,毒不死他,给他灌醉了,一样能干很多事的。
在温诀难抵醉意失去意识之后,两个黑衣人悄悄的摸了过来。
-
“欸,你说时辰都这么晚了,将军怎么还不过来啊?”
“你们说,他是不是不愿意娶公主啊?毕竟当日陛下赐婚,温将军就一再拒绝来着。”
“他凭什么不愿意?咱们公主身份尊贵,模样也是绝对的没话说,京城多少世家公子排着队的呢,他有什么不满意的?”说话的这少女是公主的贴身宫女,名叫叠桃,从小伴着公主一块长大的,就连性子,也被熏的与公主有几分相像。
不过她虽有点傲居,却没什么坏心思,且对永淳公主极忠心,所以才被李贵妃一直留在公主的身边。
“可是、可是我听说……”宫女被她质问的有些无
措,半晌,才结结巴巴的开口,且还说了个开头就不说了。
“听说什么?”叠桃简直要被她给憋死。
“叠桃姐姐,我不敢乱说。”
叠桃见她这吞吞吐吐、一脸怯懦的样子,这时候反而不急了——多年养成的谨慎让她觉得对方要说的话可能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她耐下性子,压低了声音道:“你有话直说就是,我不会传出去的。”
小宫女得到她的再三保证之后,这才终于开了口。
“七殿下今日在婚宴上闹起来了,许多人都说,殿下与温将军之间的关系……不简单。”她凑在叠桃耳边细声说道。
“什么意思?”叠桃不笨,一下就听出对方所说的这个“关系不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