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与否,她去一趟沙域就知道了。”段华衣向面前石壁上的树虔诚一拜,“沙海中心封着妖骨,若是翟柒月真是妖,必有异动。”
她说完,朝葛昱打去一道灵力又点到即收,“葛宗主记好了,正一宗下的弟子,不论是人是魔还是妖都该由我发落。”
葛昱冷哼甩袖,气冲冲离开萃灵阁。
不就是获得树的认可,得意什么劲?
素琴离开时走过她身旁,轻飘飘丢下一句:“你在树里看到了什么?”
段华衣目光微滞,脑海中回响着绝望的祈求:为什么她非得死?求宗主救救她,救救她吧……
她看见自己摇头,对面容不清的人说:“这对修真界是最好的结局,于她亦是。”
段华衣定下心神,将杂念排除。
那是她未曾经历的记忆,是树给予的预言吗?
问仙台地牢,翟柒月受过治疗沉沉睡去,楚凌云进入她旁的牢房,施法隔绝外间。
“小师妹已然无碍,你不去问她到我这干嘛?”凤初九对他的态度向来如此,平淡的语言下透着尖锐,“难道你总算想起自己的身份,迷途知返?”
她语毕抿唇,有点后悔刚才出言不逊,“抱歉师兄,我不该拿这话刺你。”
楚凌云打断她的道歉:“我理解,如果我是你,做得不一定有你好。”
凤初九惨淡一笑,她的父母惨死魔族之手,而楚凌云与魔又有千丝万缕的关联。虽知与师兄无关,自己却还是在意的,无法达成全然和解。
“听小柒说,你和她成为好朋友了。”楚凌云的无言等于默认,靠墙休息的凤初九稍有质疑,“朋友间的相处之道,只依赖师尊给的‘日常交流语大全’是不行的。”
楚凌云恳切发问:“我该怎么做?”
凤初九摊手,“师兄你又不蠢,观察下晚瑜的行为就差不多了。当然我提醒你一下,朋友间最重要的是理解和真诚。况且你特意找我一趟,应该不止这点小事吧?”
“引起池落长老暴走的妖骨封在沙域,你们小心行事,不要往深处探究。”
楚凌云仍记得宗主一手搀扶满身剑伤的池长老,一手挥剑劈裂妖骨的场景,那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从宗主脸上看到谨慎的目光。
事情发生的档口,凤初九在外采药行医,故而没亲眼见到。她从师尊嘴里问出的版本是池长老修为压不过死去的妖,炼化过程中出了差池,因此才差一步走火入魔。
十几年前自己还是小屁孩,师尊说什么都相信。如今听楚凌云再提,她不觉得池长老会选择炼化一根压制不住的妖骨。
凤初九谢过他的好意叮嘱,憋半天还是没忍住:“我劝师兄一句,小柒太感情用事。你既然不希望她因你做出危险事,就别与她过于熟稔。普通人失去朋友,是会悲痛的。”
楚凌云压下不知被哪个字眼翻动的心绪,连告别的话都忘了说匆忙离开。
留下的凤初九不由得自语反思:“我好像说得太过分了。”
三秒飞出问仙台地界的楚凌云脑海中时不时闪过画面,他又变成了少年的模样,跟在白衣姑娘身边。
他站在灵剑宗山门处,面前几位弟子拔剑拦截,“你凭什么参加宗门大比,能在宗门苟活就感恩戴德吧。”
他看到自己挡在白衣姑娘身前:“我师姐处理的委派比你们加起来都多,你们才没资格。”
“你师姐该的,妖不妖,魔不魔的,两族都不要这种东西。”
画面突地一转,白衣姑娘与花妖相对而立,手中握着药剂,“我没有恶意,这支药剂是疗伤的,我和你是一样的……”
花妖带伤离去,嗤笑她的言行:“荒谬。”
这些陌生的,他确信未经历的事,竟让自己生出无助的愤怒,还有一如奶奶逝去时难以言表的空洞感。
眼前慢慢黑了下来,白衣姑娘似乎察觉到他的存在,转头与自己相视。
翟柒月。
楚凌云睁圆眼睛,无意识念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