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睡了十五个小时。
对于异能者来说,十五个小时,太漫长了。
但是比起上次的七天来,还是好了不少。
凌一迷迷茫茫地坐起来,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屋子,心里空落落的,她现在越来越讨厌这种毫无意义的长时间睡眠,因为这不仅没有帮助她保持精神饱满的状态,还给她的身体带来了诸多不适。
发了一会儿呆,她伸手去床头柜上摸手机,结果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她木然地回头一看,床头柜上面除了一个水杯和一本书,其他什么也没有。
凌一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好像没拿出来,她摸了摸口袋,将手机从里面抽出来,还剩下19%的电,还好,还能用。
她看看时间,现在是早上,窗外的天空泛着淡淡的蓝色。
下床,穿上鞋子,拿着水杯到外面接水。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监视器运转的声音。
她在桌子前坐下,双手捧着水杯,看着热气向上蒸腾,在那个小小的空间里,似乎一切都在扭曲。
她脑海里依旧回荡着刚才做的那些梦,虽说梦这个东西,一醒过来就会忘掉十之**,但是这些梦还是在凌一脑海里留下了一点印象,凌一在心里回味着那些场景,感觉实在是不自在。
她先是梦见自己划着船在一片大湖中航行,湖面上飘着蒙蒙的雾,湖面滑腻得就像是聚光灯照耀下的绸缎,广阔的水面上,只有凌一和她孤零零的小船。
她划到了湖的边缘,看到一只河狸正拿着瓢从湖里舀水,然后用湖里的水浇自己种的菜,但是它的菜地似乎是一块海绵,无论多少水倒进去,都被吸得一滴不剩。
凌一想过去看看,但是她的船划不过去。
这个大湖很快就从凌一的意识里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堆几位杂乱的意象,她先是看到了即将倒塌的冰山,上面有几只蚂蚁在烤火;接下来是一幢着火的别墅,家庭主妇正在其中做饭;再之后是遍地岩浆的地狱,在地狱之上,一只蝙蝠在摇旗呐喊,田鼠和竹鼠抱成团躲在一个高大的墓碑上;然后是她自己在看书,书上是一段献给阿撒托斯的颂词。
这堆意象在凌一脑海中像是走马灯一样闪来闪去,搞得凌一心神不宁,她觉得这似乎是自己神经衰弱了。
在醒来前,她做了最后一个梦,她梦见了自己的学校,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听老师讲雅各宾派和吉伦特派的斗争。
“你已经醒了啊。”玛格丽特从二楼下来,手里拿着一个高脚杯。
凌一还沉浸在对那些梦境的回忆里,就没有理玛格丽特。
“怎么回事?一觉睡傻了?”玛格丽特见凌一一点反应也没有,就走到桌边看了看,她拿手在凌一面前晃了晃,凌一这才转头看着她。
“怎么了?一大早就像只呆鸟一样坐在这里。”玛格丽特嫣然一笑。
“你才呆鸟,”凌一将水送到嘴边,“我在想事情。”
“好吧,我才是呆鸟,那么,不是呆鸟的小姐,请问您在想什么事情呢?”玛格丽特拿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
“我在回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晚上做的梦都很奇怪。”凌一将后脑勺磕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见玛格丽特比较好奇,凌一就将自己梦到的这些东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你还看过洛夫克拉夫特的吗?”玛格丽特将拿出酒壶,对准杯口,从里面倒出清澈透明的红色液体。
“有一阵子很迷,后来上了高中就不看了。”凌一转了转脑袋,让自己的眼睛看着玛格丽特的方向,“喂喂喂,玛格丽特,你别一副准备吃瓜的样子好不好啊!”
玛格丽特此时正在小口喝酒,听闻凌一此言,又将酒杯放下,看起来这酒不简单,连玛格丽特这种级别的酒鬼喝了都有一点上脸。
“我听说,阿撒托斯一直在沉睡当中,但是只要他一醒来的话,整个宇宙都会毁灭?”玛格丽特饶有兴趣地盯着凌一的眼睛。
“因为宇宙就是阿撒托斯的一个梦啊。”凌一懒懒地回答着,“对了,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有语病,我怎么听着哪里有点别扭?”
玛格丽特黑色的眼珠转了几下,“有吗?我也不太清楚,毕竟中文也不是我的母语,不过我意思传达到了对吧?”
凌一想了想,点点头。
“那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玛格丽特悠闲地摇着酒杯,“你说是不是?”
凌一伸了个懒腰,趴在桌子上,有一个东西硌了她一下,她一下子起身,从腰上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黄色碎块来。
“这是什么?”玛格丽特凑过去。
“我也不知道,从那个罐子里捡的,我看见那个穿黑衣服的一直在捡,我也捡了一个回来。”凌一将这东西用两只手捏住。
两人仔细观察着这个东西,它大概有五厘米长,两厘米宽,形状不规则,质地上有点像水晶,但是表面却泛着蜡质的光泽,它的周边发出一点点微弱的光,凌一将它举起来,发现它是半透明的。
“这个东西,是不是应该上交啊。”凌一喃喃的说道。
“按照惯例来说,是的。”玛格丽特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