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体贴,特意传话先请贾敏和黛玉母女相聚,桂枝来客气请了贾敏往会客厅先略坐歇息,贾敏几乎等着人一出去便拉住了黛玉的手楼在怀内说甚么也不肯分开了。
“高了、高了,也健壮多了。身子不知比早好了多少。”贾敏哽咽着在黛玉身上不住摩挲,只是念叨,“两年不见,我玉儿愈发出挑的跟个大姑娘似的了——可也还常咳嗽?胃口好不好?早先家里送了几个厨娘来,吃的顺口么?还有跟着你的这两个丫鬟,都得用么?”
黛玉靠在贾敏怀内,闻声含着泪笑了,撒娇道:“太太一气儿问了这么些,叫我从哪儿答呢——总之一切都好。王妃待我视如己出,姐姐更比亲姊妹还要亲上几分,连王府内世子送东西都是一式两份,处处都十分顺心。”
“那就好、那就好啊。”贾敏连连点头,拍着她的背叹道,“郡主寄信上每回都把你一月里吃了什么药,进了什么补膳,或者练了什么强健身子的拳脚写得清清楚楚,我看了都放心不少。如今见了你这样,气色红润,我更感激。真是亲姊妹也没有这样经心的,万分体贴,竟是什么话都不够形容。”
黛玉也点头称是,“我同姐姐是真心交好的——还有的日子说这些,太太,您怎么忽然来了?竟是半分信儿也没有的。”
贾敏神色一滞,搂着黛玉的手不禁更紧了几分,吞吐几息,方酸楚道:“玉儿,原是有个信儿要告诉你。你父亲升了广西布政司左参政……”
“左参政?”几乎同时,楚旻在正殿内讶然出声,她看着坐在身侧的父王和下首拧着眉的楚旻,瞧着两人面色便知所言不假。
大安一省设三司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主管省内各处事务。其中布政司主管一省粮草、税赋、民政、财政,又有户籍、官员考核,是实打实的肥缺、要缺。布政司长官布政使更是从二品官职,仅次于总管数省大权的总督和一省长官巡抚。
“可布政使之下左右参政并不是常置官职,广西原本是没有参政的。”楚旻想了半日,方沉吟道,“广西布政使,若是
我没记错的话,应当是皇上的舅兄?德妃赵氏的长兄罢,才上任不过两年,还是皇上推上去的。”
楚晏苦笑了一声,“林如海示诚,靠着他的名单咱们闹了个大的,这两年海洲算是把牵涉其中的官都抓干净了。皇上也并没有吃亏,虽然没能从扬州盐政官员上下手,可借此机会狠狠发作了一回扬州老牌盐商,扶植了一批新的盐商家族。就是太上皇……”
他叹了口气,“恐怕他老人家并不会高兴皇上权柄日重的。林如海没被皇上扳倒,可也失了太上皇的心,如今右迁左参政,明面儿上是升了一品,可广西布政使又是皇上的人,林如海命是保住了,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广西湿热,语言不通,”楚旻却想到了另一处上去,她抿着唇角,忧心忡忡,“林家上任,玉儿怎么办?也不知贾家姨妈肯不肯叫她再在咱们家住上几年。”
“怕是不行。”
三人正自沉默,忽听一女声隔窗回了一句,吓了楚旻一跳,母妃?
楚盛之忙穿鞋下去,“雪絮?你怎么过来了。”楚旻和楚晏也赶着跟去迎接,却还不及出得门去,就见张绵也不等丫鬟开门,怒气冲冲一把就自己推开了,一手掐在腰间,一手便要来拉楚旻,“你还想着旁人呢!怕不是连你自个儿也不必在家里住了!”
楚盛之忙护在楚旻身前,先扶着张绵的肩膀低声哄道:“王妃这是怎么了,谁惹你气得这样,告诉为夫,我替你出气去。”一壁说着一壁给楚旻使眼色,赶紧跑啊,省的你母妃气你又罚你抄书了!
楚旻站在那儿一头的雾水,我这程子什么事儿也没干呀!楚晏见她还不动弹,也着急了,怎么今日小妹呆愣愣的,这会子还不紧着溜出去呢!他忙不动声色地挪了几步挡住楚旻,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道:“先跑,回头哥替你转圜——”
话音未落,就听王妃在内间怒声叫道:“旻儿呢?进来!”楚晏一下叫苦不迭,只得推着楚旻往内走,“得,这下二哥也爱莫能助了。”
就剩下安定亲王楚盛之还硬着头皮负隅顽抗,他赔笑道:“那什么,旻儿就是爱闹了些……这回先算了罢。”楚盛之小心觑着张绵脸色,见毫
无好转也是叫苦连连,忙调转枪头,先假意呵斥楚旻几句,糊弄过去再说,“旻儿!又惹了什么祸了,还不过来跟你母妃认错。”
“雪絮别生气,我罚她,罚她抄书去——”楚盛之话还没说完,忽见张绵脸上怒气蓬发,一巴掌拍在炕桌上,直吓得爷三个眉头都跳了跳,楚盛之忙着跟楚旻挤眼睛,旻儿啊,你这是怎么惹着你母妃了?
“楚盛之!”
“是!”楚盛之这么高大壮实一个人,愣是被自己王妃一声怒吼吓了一个激灵。
“谁叫你罚我家旻儿的!”张绵柳眉竖起,一双凤目高高挑着,怒然叱道,“她这么好一个姑娘,又聪明能干,还孝顺知礼,不管做什么从来先想着家里父母的,还能在军务朝政上给你出谋划策——你说,哪家能有这么好的女儿!”
“啊?”父子三人原本吓得小鹌鹑似的,听见这几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