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北静王府内回来,楚旻和黛玉各自回了院子。因在公主府中,又在京城内,不好二人还同居一室,可分开两个院子楚旻又不放心。思来想去,索性空了主院出来,两人在东边挑了处僻静相连的院落,打通之后做了起居之所。
又在内室设暗门,联通两间,如此一来黛玉和楚旻往来便极便捷,且若有什么事情商量,也可避开外头的耳目。
楚旻还琢磨着什么时候把跟荣府相连的那条夹道上的角门开了,这下连听那边的动静都容易许多。
“姐姐想什么呢,可是还为大姐姐挂心?”楚旻正敲打着桌子想心思,便听见身前有人笑问,抬起头来一看,不是黛玉还是哪个,楚旻不由也笑了,拍了拍身边大红金钱蟒的坐褥,“这个时候,我还当你回来了就睡了。”
黛玉在她身边坐了,摇头道:“我睡不着,想起大姐姐那里的事来,总觉着不大对劲儿。凡事里透着古怪,姐姐你也曾说大姐姐身体一向强健,在家里时还跟着哥哥们一同练武,怎会轻易一次白事上劳累便这样病重,且腹泻也来的离奇。”
她说了,却见楚旻久久不言,便有些迟疑,试探道:“也兴许是我想多了?
“啊?不不不!”楚旻原陷进了思绪里头,听见黛玉这句,赶忙摇头,“我与你想得一样,并不是你想得多了。”
“在家时,大姐姐可算得上是英姿飒爽。她比我大不少,少时我身子不好,几乎只在床上躺着。却也记得她生怕我闷着,总穿着软甲,在院中跟大哥比试刀枪,做戏耍给我看。说句英姿勃发不为过。傍晚时更常兴冲冲地回来,绘声绘色地与我讲述教练场上兵士厮杀的情形——纵然嫁人了,可我想这本性是不会变的。”
“区区几年,也不能耗得我大姐身子空了,更何况她不是懦弱的性子,不可能平白受人欺负。水溶颇识时务,更不肯慢待了她。我楚家纵是避讳权势,戍守海州,可京中旧人也很有几个,不乏有爵位的,内眷常跟大姐姐往来。”
楚旻笑着给黛玉递了杯茶,眨了眨眼睛,“这些体己话我只说与玉儿听——饶是再避讳,在京中咱们家也不能真就一个耳目都不放了,岂不被动。大大小小眼线还是有的,真要有什么不对,或是奴大欺主,或是侍妾狂妄,家里必然不能被瞒得严严实实,一丝风声也听不到的。”
黛玉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大姐姐这病来的突然。听张妈妈的意思,似乎一夕之间便是重病,将养了这些日子才慢慢见好。也太奇怪,大姐姐贵为王妃,饮食上必然有人精心照料,更不必提有孕在身,身边人必是小心了再小心,如何能有腹泻?这叫我不得不疑心,是不是有人暗害。”
楚旻面色凝重,“正是这话,在北静府处处有人,我不好直说,适才回来了就已经叫藿香暗里过去提醒着张妈妈留神了。那几个厨娘和太医了,更是嘱咐了再嘱咐,大姐姐一饮一食,必是经咱们的手才好。”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可惜周家不甚相熟,且那丧事上人员杂乱,一经散去,便十分不好寻找了。真要是有人暗害,不得不说,那周家的丧事上,还真是个好时机。”
黛玉也暗自点头赞同,周家长子身上官职虽不显,但有一个王爷外甥,这丧事自然极尽荣华,几乎京中能去的人家都去了,即便不便前往的,也派了家人去送奠仪。楚星过去主持官眷们往来凭吊,一则不熟人手,二则事多又紧,身边人难免有不妨的时候,下手容易,查清却难。
“如今这还是咱们的猜测,到底怎样,没个凭据也不好说话,万事还是小心为上,总归提防着没有错处。”
两人正想着,门外藿香回来,进内见姊妹两人一个托着腮苦思,一个呆呆端着茶冥想,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吓得黛玉手一抖,茶倒了个满身。
“嗳呀!”黛玉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抖身上的茶叶,楚旻忙给她抽帕子,一壁抱怨道:“藿香,你进来也不通传一声,好不好,却叫你吓这一跳!”
藿香忙过来擦拭,又拿了件楚旻的衣裳伺候黛玉换了,这才笑着赔了礼,“实在是方才公主和林姑娘一个发呆,一个出神,我看的好笑。”
楚旻黛玉两个也没想为这点子小事怪她,炕上撒了水,两人只好往另一边坐了,藿香弯腰收拾坐褥。
楚旻问道:“你过来做什么?方才叫你派人去北府上,可去了没有。”
藿香一壁躬着腰擦着坐褥,一壁回道:“人去了,回过话说已叮嘱了张妈妈和蕙香,旁人都瞒着,怕漏了风声。也嘱咐说不许叫王妃娘娘知道,省的她病中多思。”
她直起腰来,把帕子放下,“奴婢这会子过来,是听见个笑话儿,过来说给您两位听听,权当是逗一乐了。”
见黛玉和楚旻都看了过来,藿香才笑道:“今日晨间那边荣府上有人过来送礼,来了两个看着颇体面的媳妇,上来倒是恭恭敬敬的,说大太太送礼贺公主册封。可公主和林姑娘不是都去了北府么,家里没主事的人。外头门上也不知怎么打发,便进来问。”
“葵香恰在这里,忖着总不好不见人家,只好叫了进来,寒暄谈笑几句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