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嗯了声,知道他定是不会说了。
心底微妙的不安感愈盛。
今夜绥帝甚么都没做,只是用一臂拥着南音入眠。
接下来,他肉眼可见得愈发忙碌了。无暇去椒房宫南音,便让她同留在御书房中,或是陪他批阅奏折,或是看他接见大臣。
早先因世家子弟被频频投入大牢,南音还能看见那些官员同绥帝求情或理论的模样。这段时日,他们竟也平静了许多,看见她,亦是笑着问安。
又过一月,暑热稍降,朝堂上第一次有人提议,道陛下至今膝下空虚,需充盈后宫,尽早诞下皇子为佳。
绥帝拒绝了,没用甚么特殊理由,只道有皇后一人足矣。
随后又有几波官员劝谏,依旧被他不轻不重地推了回去,渐渐便无人再提。
南音知晓这些事时,还是听全英无意中道出的,心中讶异,但见了绥帝也没有问。
即便是之前,答应了太后当好一个贤后之时,她也从未想过要在后宫嫔妃上大度。
人皆有私心,她可以为先生在许多事上委屈自己,但唯独纳妃……她不想把先生分给其他人,更不可能主动为他招纳美人。
他自己不想,她也不会提。“先生怎么突然想去猎场?”看着绥帝在一一试内卫递上来的弓,南音上前扫了几眼。
“转秋了,正适合秋狩。”绥帝道,“他们也该放松放松。”
这个他们,指的似乎是朝官。南音心中微动,轻声道:“我可以去吗?”
“猎场危险,不适合你这样的小女孩儿。”绥帝拍了拍她的头,“想要甚么,我给你打来。”
其实,南音只是想去猎场看看他们是如何狩猎而已。只是听闻这次选定的猎场是圈起的一整座山,里面或有野性未驯的猛兽,其他人不便入山,站在山脚下,又甚么都看不着。
“不能一起吗?”南音顿了顿,“我只是想跟着先生,看先生狩猎的英姿,有那么多侍卫护着,还有先生在,难道还会有危险?”
绥帝垂眸看她一眼,这便是不准备改主意的意思。
难免有些奇怪,毕竟平日里,他是恨不得去哪儿都带上南音的。
南音眼眸转了下,“我去山脚下等先生?”
“指不定要山上待一整日,枯等也无趣。”绥帝说罢,没有再给她变着花样提要求的机会,“若是觉得一人在宫里冷清,便请郑娘子、赵娘子她们进宫陪你,等两日,我也就归了。”
“……好罢。”南音气馁,“既知猎场危险,先生定要护好自己。”
“嗯,有巡鹰猎犬示警,内卫保护,不会有事的。”
绥帝拿起中间的那柄弓,抬臂拉弓,手臂及肩背处使力,衣衫下微微鼓起肌肉,整个人同绷紧的弓弦融为一体,定定看向远处,须臾松手。
虽未架上箭,南音也似乎感觉到了无形的箭矢携劲风往前,以劈波斩浪之势,射()入了远处的竹林中。
晚风吹拂,竹林正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仿佛被这杀气腾腾的无形一箭所惊。
掂了掂重量,绥帝又换上了一柄重弓。
先生自幼习武,且天生体力惊人,又有那么多人保护,应当无事的。南音放下那莫名而来的担忧,告诉自己只是一场简单的狩猎,君臣同乐而已。
她回身,却鬼使神差地将一枚从清乐宫求得的平安福放入了绥帝明日将系的承露囊中。
等绥帝试好弓箭和其他武器,他令人将武器架撤去,二人这才同去浴池。
因着那点隐忧,这一夜,南音对绥帝的要求难得格外顺从,二人极尽缠绵,直至南音体力不支,方在绥帝臂弯中沉沉睡去。
翌日天光未亮时,绥帝便出发了,他没有惊醒南音,着人好好照顾皇后,便去往金銮殿外的广场,同韩临等一干武将会合。
韩临所率的,全是他身边的精干兵将,今日将会打散分入内卫,在这两日的狩猎中护卫绥帝左右。
他往绥帝身后瞧了眼,意外地没看到南音送行。旋即一想,这么危险的事,二哥应当不会告诉南音。
压低声音,韩临问:“二哥确定,他们这次会动手?”
“我逼了这么长时间,寸步不让,他们忍得够久了。”绥帝扫过广场众人,淡道,“若再不抓住机会,便是坐等我将世家一一连根拔起。”
韩临听罢,骨子里冒出的竟不是愤怒和恐惧,而是止不住的兴奋和跃跃欲试,同时也深觉绥帝的疯狂和大胆。
若是二哥所料为真,这两日在猎场上必定有一场恶战,以天子为饵,那些人定然要上钩。还有那背后之人,倘若真的有二哥说的背后之人的话……确实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前些日子,那些世家官员请奏天子纳妃,便该是最后一次试探,试探皇帝到底有没有与他们和解,对他们容情的意思。
绥帝的拒绝,无疑打破了他们最后一丝幻想。
随着大理寺、刑部等人这几月来查案愈发深入,长安城掀起了一股腥风血雨,都知道,绥帝这下是特意针对他们而来,且不查到底不会罢休。
以韩临的立场,是绝对和绥帝站在一块儿的。
他没有说甚么请绥帝注意安危的话,偏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