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生气于自己的无能为力,无法帮先生排忧解难,只能一味依靠先生的保护。”
她道:“若有不讳,义不独生。忘了曾在哪儿看过这句话,当时便在想,我对先生也能做到,结果先生根本不给机会,许是因此觉得被小瞧了……其实说到底,也是清楚先生对我的心意,才敢随意闹别扭。”
她笑了下,“但现今不是为这些争吵的好时机,等解决了当下的事,我再找个机会和先生闹一闹罢。当然,得先生再给我闹的理由才行。”
“不会。”绥帝岂会不懂她的意思,“绝不会再有下次。”
僵持了大半月的寒冰,因这次突然的刺杀而无声消弭。南音愿意主动放下心中的不满,不仅是因为此时不便闹脾气,更是半月来绥帝所做的种种表明了他的心意,被打断的那些话虽然没说完,但也表达得相差无几了。
不过,愿意和解不代表她之前的打算也都要取消,挽雪和白丰二人是否要再用,她还需考虑。
绥帝作好安排,更衣上朝去了,南音则浅眠了小半个时辰,听闻温含蕴再次醒来,在那哭闹,立刻又赶了过去。
迎面一个软枕砸来,南音侧首避开。一见她,温含蕴稍稍停歇,泪珠还挂在雪白的脸上,“南音姐姐,她们骗我,是不是?”
温含蕴本就生得娇俏灵动,这样脂粉未施委屈流泪的模样就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和她刚刚小产的痛苦相比,此前在扬州,她那点幼稚的挑衅都无法再计较了。
见她此刻状态较好,南音扫过左右,“你希望我也骗你,还是说实话?”
温含蕴愣住,意识到甚么,“我……”
“你能保住性命,便是这个孩子帮你挡了一劫,不然此刻你很可能会像阿兄一样躺在那儿。”令侍女将砸得满地的物什收起,南音道,“抱歉含蕴,昨夜孩子便已没了,我也骗了你。但无论是于阿兄还是于我而言,你远比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重要。”
她的语气说不上很柔和,淡淡的,但远比方才侍女的劝慰更有力量。温含蕴再度红了眼眶,这次不是为孩子伤心,而是来自亲人的关怀让她愈发感到难受,情不自禁扑到了南音的怀中。
此刻,温含蕴真切地为自己曾经暗自的攀比而后悔,那些行为幼稚而可笑。表姐南音从未有过那些狭隘的心思,她却差点眼睁睁看着表姐被刺。
女子都是水做的,这话真有几分道理。南音衣衫都被浸湿了,无奈开口,“莫再哭了,不仅出不了气,也耽误你养好身子。”
“我已经和康王妃说好,让你暂时留在宫里休养,今日康王可能也会来看你。”南音继续道,“你们被刺一案,陛下那边也已经着人在查了。如今你神智清醒,可有甚么线索能帮上忙?”
线索……温含蕴想起的,仍是那张闪过脑海的脸。
昨夜梦魇缠身,隐约中,她忆起了那张脸好像是在王爷的书房外见过。可她无法确定,便不敢说。如果是她认错了,岂非叫人错怪王爷?
嘴唇嗫嚅两下,温含蕴弱弱地说:“我在马车里面,甚么都没看见……”
本就是随口一问,没得到有用的消息南音也不失望,令侍女服侍她喝汤,“那也无事,朝廷能人众多,定能查到杀手踪迹,你就安心休养罢。若想晚些离宫,就晚些。”
“谢谢南音姐姐。”
温含蕴依依不舍地看着南音离去,泪水浸润过的双眸黑白分明,竟有了些依赖的意思。
南音微怔,失笑离开。这个表妹,真不知该说她心眼多,还是好收买。
乌黑的汤药奉到面前,温含蕴撇嘴,照例挑剔了阵,先含了颗蜜饯才肯慢吞吞喝下,又躺回褥中。
身上盖的是如云的蜀锦,柔软又暖和,熏的淡香颇有些像南音身上的气息。温含蕴轻嗅了把,将整个人埋了进去,脑中又浮现出了昨夜的场景。
当时,阿兄见到刀光,第一反应是护住她,为倚在窗边透气的她挡住了第一刀。紧接着,护卫阿兄的人纷纷上前,将杀手隔到了马车之外。
雨势对视线的阻隔太大了,她那时心慌意乱,若不是那人挥刀过来时,刚巧面罩掉落……
真的很像啊,太像了。
温含蕴无法忘记,她心血来潮去康王书房给他送点心,刚巧遇见那个面带刀疤的男子走出来的画面。男子浑身煞气萦绕,吓得她点心盒直接摔落。
王爷脸色起初也不好,而后温声安慰她,说那是远道而来的友人,从前是护镖的武士,江湖气息较重。
那道特殊的刀疤,应当不是人人都能有的。越想,温含蕴越觉那是同一个人。王爷说那是远道而来的旧友,那人如此凶悍,不会就是被特意雇来长安杀人的罢?
万一,万一还是特意和王爷扯上干系,想构陷王爷呢?
不行——温含蕴腾得起身,小腹顿时抽疼。
她拧着眉头,对侍女道:“你去请皇后娘娘来,就说我有话要告诉她。”
“侧妃有什么话儿,让奴婢代传不就是,哪还要劳烦皇后娘娘再跑一趟。”这人正是康王妃留下的那名侍女。
“让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话!”温含蕴柳眉一竖,拿出主子的架势。
侍女俯身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