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送上门来,只求她能施舍点眼神。
“不可以。”
“你状态不好……”他按住了顾逢清作怪的手,两条胳膊撑在她上方,闻到了浓浓的酒气。
“快点!”顾逢清命令道。
原野的眼神变得可怕,在她的命令中暴露最深的渴求,被浪翻涌,压抑不住的喘/息叹在耳畔,让他觉得,即使是死了也值得。
——
楼下,原爷爷捧着茶杯慢悠悠品用,原奶奶拿着一束花在修剪,修着修着,突然向老头子问道:“你今天怎么还真就放手了?”
执拗了大半辈子,突然就转性了,原奶奶很不适应。
老头轻咳一声,吐掉喝进口中的茶叶,慢慢悠悠来了一句:“一个能为他干半斤白酒的女孩儿,还不值得放心吗。”
“呦。”原奶奶慢条斯理地把花枝插进花瓶,笑眯眯道:“你总算是想通了。”
时间眨眼既流,很快到了该出发的日子。
赶在夏末顾逢清和方越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把想玩的玩了个遍,才能安安心心远赴异乡。
中秋的时候,原野带顾逢清回了他爸妈家,虽然原野与父母有些生疏,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原野父母却表现得非常热情,原野妈妈更是拉着顾逢清的手说了好久的话。
顾逢清从这个被岁月消磨的有些倦容的女人眼中,读到了深深的愧疚,也许她们心中一直都对原野抱有亏欠吧。
她无法替原野指责什么,只是暗暗记下他的曾经,并在往后的经年中,竭尽所能,不让他再受到丁点亏待。
一切手续办妥,俩人坐上了前往俄罗斯的飞机。
重新入学的兴奋感和即将品尝梦想的期待感达到顶峰,顾逢清一路上握着原野的手,有他陪伴,本来充满忐忑的异国之路变得不再荆棘。
时光冉冉,美好的前程在她面前敞开,顾逢清迎来的是一条由汗水和拼搏铺就的路,她毫不辜负自己在雕塑上的天赋,一如此行犹如鱼龙入海手到擒来,她新奇的巧思和扎实的基本功在雕塑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
四年后。
西城博物馆负一层有一块超大的展览厅,会定期展览一些领域里非常有实力的艺术家作品。
一般只有名气甚广,或者在领域里深耕多年的艺术家才能有幸被收藏,西城博物馆享誉全国,地上三层展览的都是无价之宝,地下一层会定期展示当代艺术,很多自诩有品位之人会时常过来逛逛,熏陶些艺术气息。
四年的时间洗掉了路平卿的嚣张和恶相,不知是不是她姐姐给了她太过沉重的打击,曾经最爱出风头的她变得格外内敛,一双眼睛死气沉沉。
四年来她安分守己当个上班族,顾澜没提让她继承家业的事,她也没有去抢夺。
这天,她和顾澜周末了培养培养感情,顾逢清变成了横在她和顾澜之间的一根刺,顾澜看见她就想起被她亲手放弃的另一个女儿,接着想起自己的自私。
但是漫漫余生,二人已经是彼此唯一的亲人,血脉链接断不得,还是得用心维系感情。
两人闷不吭声地逛了前面几个油画馆和陶瓷馆,溜达着逛进了雕塑馆。
雕塑馆里藏品不多,但件件精品,最中间聚光灯下一个起码两米的超大石雕映入眼帘,恢宏的气势直达天穹,让人难以忽视。
两人直接被吸引了过去,这件藏品雕刻的是一个女天使,双翼顶端微微聚拢,末端展开,天使脚部沉重,石料没有过多修饰,寥寥几下刻出大概的脚型。
在往上,是用抽象手法塑造的微微扭曲的女体,手法故意打造得很粗糙,却非常有力量,张开的双臂似乎想要将一切纳入怀中,又像从心脏中送给世界所有的爱与力量。
双臂之上,是纤细的脖颈,再往上,断面戛然而止,作者并没有雕刻头部,像断臂维纳斯一样,留了白。
这件作品太有力量感了,不时吸引了大量参观者驻足,人们啧啧称奇,有人在猜测作者不塑造头部的用意,有人频频拍照,有人感叹震惊。
突然,一个尖嫩的童声响起:“妈妈,作者叫顾逢清哎,她是我们国家的人!”
众人皆向作者面板望去,而雕塑面前的顾澜和路平卿二人,在听到那个名字后惊呼出声,二人惊讶望去,又呆愣在地,顾澜的眼中不自觉涌出热泪,她思念的女儿,亲手养育的女儿,在四年后,以这种方式跟她们见了面。
她真的做到了,将梦想变为现实。
而这座高达两米的雕塑,像一片静默的黑云,矗立在西城的土地上,默默无闻地挥洒下她的坚韧与苍劲,明明没有双眼,却让人感觉她在注视,注视曾经,注视当下,又远眺着明朝。
而雕塑的作者,一如她的作品般,自由地挥洒下灿如烈日的生/命/之火,在广袤无垠的土地上,没有什么能束缚住她,她携手此生亲手挑选的爱人,共度漫漫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