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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 2)

…”夏宁茫然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因很简单。”

时景屿露出了残忍而漂亮的微笑,“因为我想让我父亲身败名裂。我要他沦为笑柄,被所有人唾弃。”

“接下来我就会让人引导舆论,把这件事的错误和重心全都放在我父亲的身上。相关报纸和媒体我已经准备好了,”他笑吟吟地说,“希望我的好父亲能满意我这份礼物。”

他低下眉眼凝视着前方的夏宁,视线一寸寸游走在对方的脸上,贪婪而又不知足的。

时景屿声音低哑,他的手悬在夏宁的后颈上,来回摩挲着。

“……宁宁,会觉得我很可怕吗?”

夏宁还没来得及回答,系统先尖叫起来。

【天哪,反派也太可怕了,对自己父亲都能下这么狠的手吗?!】

夏宁皱了皱眉,就像没听见系统的话般,认真回答。

“我不觉得少爷你可怕。”

话锋一转,他说:“但我很生气。”

“生气?”时景屿微怔,“为什么生气?”

夏宁气呼呼的:“我不知道少爷你究竟是为什么想这么做,我相信少爷你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但是,你不能就这样毁掉了自己的生日宴。”

他难过地垂下头,就像只垂头丧气的小狗。

“这可是少爷你的十八岁生日宴,是你一生仅有一次的成年生日。这原本应该是独一无二的记忆,但是,现在这一切被毁掉了。”

时景屿奇异地听着夏宁的话。他心中稍许的忐忑和躁动被安抚而下,取而代之的是哭笑不得和暖意。

温柔的砂糖融化在他的心中,嫩小的叶片抽出了枝丫。

某种未知的情愫正在萌发和复苏。

时景屿哑然许久,他难得这般拙口拙舌,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半晌后,他只是沙哑地低语。

“宁宁……”

“这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夏宁脱口而出:“但对我来说很重要。”

“很重要……”

时景屿重复着这句话,他说不上心头是什么滋味,只是突然想笑。他经常笑,或是冷淡的笑、或者讥嘲的笑、或是礼节性的笑容,但他少有这般不夹杂任何负面情绪,只是发自内心的笑。

“谢谢你,宁宁。”

他很轻地伸手盖在夏宁额头上,隔着自己的手背,落下一个轻若羽毛般的吻。

郑重而克制。

“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时景屿开口了,他从未对人讲过自己的过去,此刻也说的断断续续的,“宁宁,我好像没有对你说过我的童年。”

他们离得很近。

这个距离下,月色清华,夏宁能感受到时景屿的呼吸。浅淡的、均匀的、温热的。少爷身上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衬着月色,不知为何让他有几分紧张。

砰,砰,砰。

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少爷的声音也在他耳边无限放大,仿佛来源于遥远的距离。

“我母亲是自杀。”

“这点你应该知道。”

时景屿说,嗓音不疾不徐,很平淡而又冷静,“她确实如所有人所说,是个疯子,因此我大概也有精神病的基因。”

他笑了声,明明笑着,目光却是悲凉的,“她一生最大的错误大概就是所托非人。为了不爱自己的男人,在原本与未婚夫的婚礼前夕跑路,然后义无反顾地嫁进了时家。”

“她心里怀揣着美好的爱情童话。”

“但在与我父亲结婚后,她才知道了现实的残酷。我父亲并没有因为婚姻而收敛,反而越发肆无忌惮,屡屡出轨在外风流,甚至还有了私生子。”

“我母亲最终忍无可忍,她疯掉了,带着我的大哥,从别墅的二楼跳了下去。”

“——她以为这是对我父亲的报复。但我父亲不过愧疚了一秒,就欢喜于摆脱了这个枷锁,接着就能彻底逍遥自在了。”

时景屿叙述的口吻是旁观者的,带着一种剥离自己的冷静和残酷。但倾听着的夏宁却格外心惊,他不忍地看向时景屿,伸手想抓住对方的手,传递给对方一些热意,“少爷……”

“不用担心我。”

时景屿说,“你知道我那时候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我的母亲要带着人自杀,为什么她选择了我的大哥,却没有选择我。”

他笑了两声。

“所以我决定了。”

时景屿用指尖拨弄着夏宁乌黑细软的发丝,漫不经心地缠在手心上。他的脸在月色下显得有几分苍白,眼睛却亮得慑人,泛着不自然的病态与狂热。

“宁宁,我和我的母亲不同。”

他温柔地说。

“就算是死,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刻骨缠绵。

宛如对待仇人的誓词,却又像是恋人间,最绝望而又最浪漫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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