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和父亲围着端详了半天,惊讶于她真的一点亏也不肯吃,哪怕对方是皇上。
姚岚是个乐天性格,很高兴女儿不畏强权有骨气,“月儿这样才是做谏臣的好材料,面对皇上,就是不能太怕他,臣子约束皇上也是本分!”
姚疏却觉得,事情似乎朝着一个让他担心的方向发展了,“明儿正好我找人裱起来,就挂到你书房去,也算是个警醒。还是那句话,别跟皇上走得太近,万事莫出头。”
月仙不是得意忘形的人,正好最近事情太多太累,她也是时候该躲起来偷个懒了,少往皇上跟前晃悠。
没几天,张氏就进寿安宫拜见了太后娘娘。杨太后巴不得阖宫都知道静安要嫁进姚家,特意带着她上仁寿宫给太皇太后也请了个安。
太皇太后面上自然不会说什么,笑着夸姚栩静安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实则心里憋闷极了。贞太妃眼看着她又要犯病,赶紧打圆场问道:“听说小姚大人跟咱们长公主是青梅竹马?”
静安坐在下首正想回话,叫杨太后抢先按住了手——她一个姑娘家直接说这些也太不害臊了。
杨太后淡淡地笑了,“那阵子我身子不好,表姐常来陪我解闷,连带着孩子们也进宫来一起玩,确实是打小的情分。”
贞太妃宫女出身,家里在朝中也没什么人脉,之所以问起这个,完全是想缓和一下气氛。
听杨太后这么说,她倒有些意外,“真是天定的好姻缘,不过怎么突然就定下了?年初咱们还说给长公主相看郎君,竟是遗漏了这位才俊呢。”
杨太后觉得贞太妃只是空有解围的心,却没有解围的脑子。因为她问的这些话,实则还是扎着太皇太后的心窝子。贞太妃伺候太皇太后这么多年,一向是很会看眼色的,今日非要打听姚栩,着实奇怪得很。
她只好解释道:“阿栩这孩子小时候身体不好,之前在端庆宫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幸亏他福泽深厚,这么些年养好了,这才又把亲事说定了。”
万幸有皇上拍板,太皇太后再不满也没办法从中作梗。
贞太妃好像对嘉宁二十六年的那桩宫闱秘辛知之甚少,眼眸中笼起一团恍惚的雾气,“在端庆宫出事?”
此言一出,别说是本就愤懑不平的太皇太后,就连杨太后的脸色也变了。姚栩的亲娘就搁这坐着呢,何况月儿还病着,贞太妃现下问起端庆宫旧事,这不是成心要触表姐的霉头吗?
她向张氏递了个安抚的眼神,抢先开口含糊道:“都过去这么些年了,今天是好日子,旧事不提也罢。最要紧的是,像阿栩那般无可挑剔的好儿郎,若不赶紧给静安定下来,怕是多少人惦记着要抢呢!”
贞太妃欲言又止,太皇太后终于听不下去了,“说了这么会子话怪累的,静安的婚事称心,我也高兴得很。嫁妆虽说不能比照公主份例,但咱们该准备的一样也不能少,太后还得多费点心。也让善贤给你搭把手,小姑子要出嫁,做嫂子的哪能干看着。”
为了抬举自己侄女,太皇太后这话说得可真刺耳,贵妃又不是皇后,她哪里能称得上是长公主的嫂子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不给这个面子,杨太后看了战战兢兢的黄贵妃一眼,“也好,以后善贤多往我宫里来,咱们一起帮着你妹妹操办。”
这声“你妹妹”清清楚楚地落进在座众人的耳中,气得太皇太后又是一窒。
应付太皇太后可是个苦差事,好容易仁寿宫这边散了,杨太后怕表姐听了贞太妃的话心里不舒坦,又邀张氏再陪自己回寿安宫用些茶点。
静安送走了两位长辈,招手示意百灵上前来,“端庆宫的事情,因先帝有口谕不得妄议,故而宫中人大多是有所耳闻却鲜少提起。偏贞娘娘一人好似全然不知,这反倒不大对劲了。你多找机会往荣禧殿走动走动,想办法打听一下这当中的内情。”
回到荣禧殿的贞太妃仍是恍恍惚惚的,迈过门槛时险些被绊倒,手不自觉地往身旁侍女的胳膊上狠狠抓了一把,“银铃当年被撵出端庆宫,当真与此事无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