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批捕,不过徐兴言动作快,已经提前逃往海外,未被抓捕归案。
至此,不久前还盛极一时的百年徐家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徐家本家人要么打点细软移民国外,要么靠手里仅剩的一点徐家机密赶紧投奔其他家族,纷纷四散而逃自谋出路,偌大的徐家宅子转眼成了空壳,连日常打扫的下人都遣散了,徐宅之中只剩零丁几个无处可去的徐家人,外带一个送走了徐家三代族长的老管家。
“徐家完啦。”
所有人都如此叹息,百年兴衰,不过一瞬间的事。
连徐亦晴的外公郑家那边都派了好几次人来津岭,要把外孙女接回去。
“我不走。”徐亦晴把接连来的几波郑家人全部赶了回去,“我姓徐,津岭徐家人,生在徐家长在徐家,谁说徐家完了?不是还有我姐,还有我么?你们这些人,当初徐家繁盛的时候扒着我们徐氏一族吸血,现在树倒猢狲散,还要落井下石是吧?就等着徐家一倒,你们一拥而上过来瓜分是吧?你们真当我年纪小不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
徐亦晴冷笑,“你们回去告诉我外公和舅舅,要是徐家真完了,我就跟这个家一起死!反正他十几年都没管过我,也用不着这个时候过来可怜我!”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徐家但凡还有一口气,就没有那么容易彻底垮了,只不过偌大一个徐家群龙无首,所以人人都想来分一杯羹。
徐亦晴是徐家唯一嫡亲的继承人,郑家看中的也不过是她即将继承的徐氏资产,只是郑家人没料到,这个传说中被徐泰宏娇纵坏了的徐家小女儿,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有主见得多。
人人都以为徐家完了,谁知道徐家最不起眼的大女儿凭一己之力顶下了整个徐家的重担,在徐氏最低迷的时候接下这个烂摊子,上任后对外开展促销让利,主动延长质保期,召回存在质量问题的全线产品,代表徐氏向广大消费者发表致歉函,表示消费者的损失徐氏会坚决承担到底,挽回了徐家百年老字号的招牌;她对内又进行了一系列整|风|肃清运动,把集团内部从上到下存在多年的尸位素餐部门统统废除,大大提高集团运营效率。
不到半年效果初显,多个产品线最后一个季度的财报都开始呈现出扭转亏损的趋势,连带着徐氏股票开始大涨,投资人的信心也全都回来了。
津岭的财经媒体都在报道,争相约访徐家这位最年轻的领导人,给出的标题极尽夸张与吸人眼球,这位年仅二十五岁的年轻女人开始走进大众视野。
那年年底,原本热闹的徐家宅院冷冷清清,昔日熙熙攘攘的热闹早已不见,连开祠堂祭祖这样的大事,也只有徐溪晚带着林幸、徐亦晴参加,老管家在一旁服侍。
徐家人丁兴旺了百年,往年祭祖,都要把直径达一米的大香炉拿出来供奉徐家列祖列宗的香火,今年,徐家祖先的牌位前只有一个十厘米不到的小香炉,里头插了三炷香。
清冷寒酸。
徐溪晚终于成了徐家族长,可徐家一门,也只剩下她和徐亦晴两个人。
徐亦晴上完香给徐家先祖磕头,徐溪晚唇色苍白,负手站在她身后,冷眼抬头看。
徐溪晚想做的事,从没有办不到的,她想当徐家的当家人,既然徐氏一族百年来都没有女人当家的先例,那她就把徐家搅得家破人亡也要当上,家都没了,谁还管什么先例不先例?
林幸跟在徐溪晚身边,牵着徐溪晚的手,抬头看徐溪晚。
徐溪晚很高兴。
她虽没说,脸色也冷淡,可林幸能感觉出来,她很高兴,林幸跟在她身边接近五年,从没见她这么高兴过,连掌心温度都比平时要高一些。
林幸这两年经常看报纸,也经常上网关注徐家动向,她知道,徐溪晚多年的目标,今天终于得以实现。
林幸也很高兴,她捏了捏徐溪晚的掌心,徐溪晚低头看她,她就对着徐溪晚笑,眉眼弯弯,眼里波光淋漓。
祠堂是徐家最庄严神圣的地方,搁在从前,谁在祠堂里笑,徐家当家人有权让人把他乱棍打出去,可如今,徐家本宅里拢共只剩下徐溪晚徐亦晴和一个徐家老管家,从前那些森严规矩也就不那么紧要了,林幸眼里的波光搔到了徐溪晚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块,痒痒的,徐溪晚也回了林幸一个笑容。
徐溪晚的五官艳丽又锋利,目光时时藏着冷淡,让人不自觉的敬畏,就算徐亦晴都对自己这个姐姐三分惧怕,可徐溪晚对林幸笑的这一下,消冰融雪,仿佛阳春三月扑面而来的暖风,林幸心底里似乎有颗小小的种子,因为这个笑容,萌发出一点嫩绿的尖芽。
“冷么?”徐溪晚蹲下|身子,把林幸的小手包进自己掌心里揉搓。
林幸不冷,可徐溪晚已经把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大衣里,于是林幸跟着徐溪晚的动作依偎过去,靠着她的脖子软软地说:“有点冷。”
“这样还冷?”
“嗯……”软糯的撒娇贴着徐溪晚的耳后根溜进她的心缝里,徐溪晚无奈地笑了一下,解开大衣,把林幸整个人都包进自己怀里去,“这样还冷不冷了?”
“不冷不冷。”林幸裹在徐溪晚的大衣里咯咯地笑,“晚晚,你身上真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