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面无表情也让人感到高傲漠然。
可现在他坐了下来，罗青青俯视着他，虽然这人面上依旧没有一点喜怒，她看着他低垂的眼眸与冷白的面色，莫名就觉得这人现在好像有点脆弱。
“所以我们是要在三日后便派人提前熟悉一下林中的地形吗？”罗青青收回视线，想起了什么，斟酌了下言语，说道。
“不，明日就去西边树林一趟。”沈扶倾抬眸，语气淡淡道。
他有一个不成形的猜测需要验证。
罗青青错愕抬眼朝他看去，正撞上一双清潋的眼，她看见了他藏在喜怒哀乐之下的平静冰面，看见了平静冰面下从来掩饰极好的燃烧的怒火。
她知道他也想到了那个荒谬的可能。
那个就像往烈火中滴入了一滴热油的可能，使沈扶倾原本藏好的恨意“噼里啪啦”一下窜得老高，短暂地透过冰面窥见了天光。
罗青青其实一直有种直觉，她觉得沈扶倾像个只剩下一个执念活着的人，这个执念给了他不死不休的动力，却也让他万念俱灰，连多做个表情都觉得疲惫。
可他从进门到现在的情绪实在充沛，就连恨都是那么饱满。
饱满得……就像演的。
罗青青不知道沈扶倾有多少是演的，或许就连听到“沈扶倾”三个字时的失控都是演的。
或许他第一句话“知道为什么是我亲自审讯你们吗”的答案不是他不想放过大学生们透露出的任何一点信息。
而是他相信他们，却不相信他们每一个人。
他相信燕人不可能派一千名卧底，但若是在这一千人里安插一个间谍呢？
沈扶倾绝对不可能没想到这一层，所以他从一进门开始的所有表现都是试探，何况他们也并不是真的“干净”。
如果没算错的话，那个消息马上就要传过来了。
果然，只听李筑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面色凝重道——
“城主，那些异人在收到身份消息时，其中一个人的身份被大家当场看到了——是细作。”
“这些人里可能还有细作！”
“抓到的那个砍了吧。”沈扶倾闻言波澜不惊地点点头，云淡风轻地决定了那人的去留。
接着又问道：“其他人的信息呢，可有看到，一字不落复述给我。”
“很多人的信息都划走看不见了，他们的字和我们差不多。上面写的是：穿越3000年前副本主线任务——帮助大朔统一燕国，祝各位异界旅客玩的愉快！”李筑重复道。
所以大部分收到信息的人都不知道“细作”的存在？
沈扶倾看着一直在与他交谈却对信息闭口不言的罗青青若有所思。
罗青青闻言，心中一直紧紧绷着的弦终于松了，因为之前被她快速划掉的信息内容是：穿越3000年前副本主线任务——帮助燕国阻止北伐，祝各位异界旅客玩的愉快！
她也是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