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渐升,整个兖(yǎn)王府被薄雾轻缭,黯淡一片,白雪铺满府内庭院,下人们正清理着地上的积雪。
李僴在下人的伺候下洗漱之后,简单用了些早餐。
门外传来护卫的声音:“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李僴乃唐肃宗第六子,至德二年进封兖王,在皇子中风头不算拔尖,但处事深受皇帝信任。
得到李僴眼神指示,下人将门打开,护卫进来后,单膝跪地,“王爷,阿术的母亲今早去世了。”
李僴闻讯之时,神色间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诧异,居然被那个丫头说准了。
“那阿术那边如何了?”李僴问。
“阿术十分伤心,但因见到母亲最后一面,所以今早缓过了一些。他想告假安葬母亲,为她守孝一段时日。”
李僴:“告诉他,等伤好,为母亲守完孝再回来当值。你去内院找管家拿五十两银子带过去给阿术,算是本王的一点心意。”
“是,属下替阿术谢过王爷。”
护卫退下之后,李僴想到昨日的事,也无心再继续用餐,起身对下人说道:“备马车,本王要进宫。”
*
李僴入宫到紫宸店门口时,发现门外已经站着几个大人,其中一人,便是宰相李岘,加以同平章事名义,他在宰相之中名望最高,其他宰相也要看他脸色。
可是几人都被挡在门外,而李辅国站在紫宸殿门口。
“各位大人,还是请回吧,皇上身子不适,要不你们就把折子留下,我会递交给皇上。”
李辅国这话听着恭敬,可是眉眼之前却充满了傲慢和不屑。
他如今是皇上身边最受宠的宦官,可谓是权倾朝野,这朝堂里,没几个人敢得罪他,皇上甚至把军政事务都交给了他,朝臣的折子先经他的手才能递给肃宗,大臣们想见皇帝,都得看李辅国的脸色。
李岘怒道:“李辅国,我看你分明就是不让我们见皇上,我等都有要事启奏,若你再从中作梗,误了大事,那便是欺君之罪。”
李辅国笑道:“相爷,你可折煞那个老奴了,我哪敢耽误大事呀,只是皇上的身子的确不适,特意叮嘱老奴在外守着,若是几位大人不信,不愿将折子交给我,那便先回去,等皇上好些了,自然会见你们。”
“你……”李岘气的吹胡瞪眼,其他几个大臣也是唉声叹气地摇头。
这阉人仗着皇上宠信,便作威作福,手中掌握权力,皇上几乎被他架空,其他人也奈何不了他。
“宰相不必动怒。”李僴走了上去。
几位大臣见李僴,拱手道:“兖王殿下,您回来了。”
“昨夜到达长安。”李僴拱手回礼。
李辅国道:“兖王殿下,您也来了,可惜皇子上身子不适,不能召见。”
李僴目光落在李辅国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淡淡说道:“李总管,本王临行前,父皇的身子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变得不能见人了?李总管在父皇身边伺候,莫不是失职,没有照顾好父皇?”
“哟,殿下,老奴向来都是尽心尽力伺候皇上。皇上还是太子起,老奴便一直在他身边,从来不敢懈怠,殿下还是别说这话了,着实吓老老奴了。”
李辅国一口一个老奴,可是在他心里,早就已经爬到众人头顶上去了。
“李总管真被我六弟的话吓到了吗?本宫觉得未必吧。”
太子李俶出现在殿前,威仪凛然,他比李僴年长十岁,母亲姓吴,当年吴氏之父因罪入掖庭,吴氏被贬为宫人,随后被李隆基赐给当时还是太子的李亨。
李亨对吴氏宠爱有加,很快生下李俶与和政公主,但吴氏却红颜薄命,十八岁因病逝世,后来兄妹两个便交由李亨的太子妃韦氏抚养。
而韦氏随后生下李僴、李佺和两位公主。
李俶跟李僴虽不是一母同胞,但关系甚似亲兄弟,李俶几乎看着李僴长大。
“太子殿下。”众人向李俶拱手。
李俶回礼后,走到李僴面前,握住他的肩,“六弟,你终于回来了,父皇的东西可取回来了?”
李僴点头,“已取回。”
“辛苦了,从灵武到长安,一路上怕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父皇吩咐的事,我自会办好,不觉得吃苦。”李僴不卑不亢道。
“哈哈哈。”李俶拍了拍他的肩,“你做事向来稳重,也不谈功劳,难怪父皇让你去办这事。”
说完,李俶往前走几步,朝李辅国说:“李总管,劳烦你再向父皇通传一声。六弟带回了父皇想要的东西,宰相又有急事要奏,可耽搁不得,还望李总管给本宫这个面子。”
李辅国虽不情愿,可毕竟李俶是太子,得罪了也没什么好处。
“太子真是说笑了,太子的面子,老奴也不配给啊,老奴现在就去通传。”
李辅国走进殿内。
“哼!”旁边一大臣怒道:“这阉人真可恶,不知挡了我们多少折子。宦官弄权,真是可气!”
李俶随和道:“本宫相信,总有柳暗花明的一天,不过在这之前还是不要轻易得罪了他。”
李辅国在皇上心里的位置不比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