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僴注视着她,目光深邃而难以捉摸,片刻过后,他缓缓转身欲别,步履踌躇,然而走了几步又回首,眸光投向沈映雪。
沈映雪感觉到一股注视,侧目间,瞥见那男人的目光如烟如雾。她眉头微蹙,纤手轻拂衣摆,不禁有些疑惑地开口道:“你为何看着我?”
“你要去哪里?”李僴问。
“我准备回家。”
“你的家在哪?”
沈映雪抬手指了一个方向,便是刚刚饼摊的老板告诉她的,就在那里。
“阿术的娘亲死了。”
李僴思维突然跳跃,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可依然抓住了沈映雪的注意力。
虽然沈映雪之前用占梦,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这会儿听到李僴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些感慨,她倒希望自己占的不准,可是每次都准的要命,她也没办法。
“那阿术怎么样了?还好吗?”
李僴靠近她一步问,“你之前不是给他占梦,你不知道?”
沈映雪面色有些惋惜,“阿术肯定很伤心吧。”
李僴:“他的确很伤心,你随我来吧。”
沈映雪刚说她要回家,可是细想,这家她一点都不想回,要是能拖延一会儿,也倒不是什么坏事儿,可以去看看阿术,顺便瞧瞧他的伤怎么样了,有无按时服药。
于是她便点头,“好吧。”
到了马前,李僴抬手轻轻摸了摸马儿的身子,拍了拍,转头说道:“刘易,你把马车驾回府中,我有事处理,先不回去了。”
“殿下,若是属下走了,您怎么办?我得留下保护您。”
“本王无需你保护,回去吧。”
“可是……”刘易还有些担忧,想说些什么,却对上了李僴骇人的眼神,于是低头道:“是,殿下。属下把您的佩剑拿来。”
刘易说着,上了马车,拿出一把剑双手递交给李僴。
李僴接过,转头看了一眼沈映雪,“我们走。”
沈映雪脚步匆匆地跟了上去,问道:“阿术的家离这远吗?我们要走多久啊?”
沈映雪问完之后,等了一会儿,可是不见李僴回答,于是又问了一句,“那药方给了阿术吗?他得按时喝,有告诉他吗?”
“阿术现在身上还有伤,他母亲又去世了,他必然要安葬母亲,但是也不能过于操劳,你会派人帮助他吗?”
“殿下,怎么不说话呀?你要是不理我,干嘛还带我过去看阿术?”
“殿下,殿下?”
沈映雪轻哼了一声,似乎有些孩子气,“不理我算了,我也不理你了。”
要不是为了去看阿术,她才不跟着他。
忽然间,沈映雪想起什么,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喃喃自语道:“我的饼呢?”
她才咬了一口。
估计是为了救那小孩,无意中弄丢了。
细想起来还挺心疼,毕竟长安的物价很贵。
也不光是长安,如今到了哪儿物价都在涨,前一天十个铜板能买到的东西,可能过两天,就会涨到三十个铜板,她一下山就赶上了古代的通货膨胀。
“嘶。”手心传来痛感,沈映雪倒抽一口凉气,轻轻吹了吹手心的伤。
她将手藏在袖子里,跟着李僴走了很长一段路,渐渐远离热闹的街道,直到停在一座名为“幽香阁”的酒楼。
这座酒楼隐藏在繁华闹市之外,极为低调,只对贵族或者受邀人士开放。
四周的风景也是极好,树木葱茏,阁楼依水而建,一派清幽别致的景致。
“阿术在这里吗?”沈映雪抬头望着眼前的楼阁,甚是雅致。
只见一名穿着干练的绿衣女子走出阁楼,这女子约莫二十岁左右,长相虽不算美艳,但却是落落大方,她到李僴面前行礼,“兖王殿下,雅间已备好,请二位随我来。”
幽香阁的服务向来周到,李僴来这之前并未告知,但伙计远远地便看到了,在李僴到达之前并已经通知阁主。
李僴走入之后,沈映雪却干愣在原地。
发现沈映雪没跟上,李僴转过头,“愣着作甚?”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他们不是来看阿术吗?怎么跑到这幽香阁来了,这里看起来像是招待贵宾的地方。
胡晓云走上前,礼貌道:“这位道长,快到晌午了,不如先入幽香阁用餐。”
李僴只是看了眼沈映雪,往里走,也不管他有没有跟上来。
胡晓云倒是耐心,又跟沈映雪说:“看这样子,兖王殿下是想请客呢,道长不如进来,需要什么我一定为您做到。”
“那好吧。”来都来了,沈映雪也不客气,跟着走进。
楼内装潢雅致,装饰精美,无论是陈设的家具还是摆设的艺术品,皆是上乘,一股清雅的幽香一面而来,味道极淡,令人舒适。
幽香阁的一角搭建了舞台,常有名家雅士在此表演音乐或舞蹈,成为唐代长安一处贵族消遣胜地。
李僴与沈映雪到雅间之后,胡晓云亲自为二人斟上热茶,“殿下今天想吃些什么?”
“你去安排吧,多拿些酒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