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林诗音时,花满溪只剩下心疼。
她本是蛾儿雪柳黄金缕【1】的明媚女郎,如今却是风鬟雾鬓,无言敛皱眉山翠【2】的模样。
“诗音姐,我来晚了。”花满溪眼皮有些重,她知道那是泪水在积蓄的前兆。
她有些怨这无情的世道,怎么让这两件忧心事都赶到了一堆儿。可恨她没个分身之术。
“不碍事的,你来了就好。”林诗音柔情地笑着。可当李寻欢垂头下了马车后,林诗音忍不住冷了脸。
她握住花满溪的双手抑制不住地发紧。
“诗音姐,你捏痛我了。”花满溪向林诗音撒娇道。
李寻欢闻言眼神一亮,林诗音则是回过神来,亲亲切切地向花满溪赔礼道歉。
花满溪只是瞥了李寻欢一眼,便继续和林诗音说笑着,没让一句话落在地上。姐妹两就这样亲亲密密地迈入了李园的大门。
李寻欢期期艾艾地跟在二人身后,插不上一嘴。
“寻欢兄弟,我听说你回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光听这声音倒还有些侠气,也不知他的为人能当得几分。花满溪思忖道。
待那男子走至前来。虽还带着病容,但确是有几分游侠的气质。伟岸的身段,加上一副还算中正的样貌,放人堆里勉强算得上出挑。只是偏偏要做公子哥的打扮,到落得个不伦不类的模样。
他先是和李寻欢互诉了一番钟情,再向林诗音问了好。
他见着花满溪的容貌,痴了几分,而后柔情地问道:“林姑娘,这位是?”
“这是我妹子,姓花。”林诗音淡淡道。
“那是龙大侠,龙啸云。你李二表哥的救命恩人。”林诗音向花满溪介绍道,语气中藏着淡淡的讥讽和愁绪。
花满溪瞧着周遭没了别人,于是笑盈盈地盯着龙啸云,眼儿眯成了两弯月牙,“其实我还是李寻欢的大嫂。”
龙啸云呆住了,不知道花满溪说这话是为了什么。但他来李园这么久了,从没见过听说过这么个人物。再加之,林诗音介绍时还说是“你李二表哥”。
于是他打了个哈哈,“花家妹子,你别拿你龙大哥打趣。”
这人可真会打蛇上棍,她哪里来的龙大哥李二哥的。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问李寻欢。你说对吧,李二?”花满溪笑眯眯地盯着李寻欢。
李寻欢苦笑得说不出话来。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还是个不是。
可林诗音却一口应了下来。在她看来,不过是花满溪又起了顽皮的性子。她很是喜欢她这般爱胡闹的性子,也常常纵着她。
她只是轻轻捏了一下花满溪的耳垂。这是她们两从小养成的默契,意思是玩笑别太过分了。
可在林诗音眼里,花满溪向来是分得清轻重的。所以更多的时候,这个动作只是她在告诉她,我知道这是你的玩笑,有需要的话,我会尽力配合你。
“这,这。”龙啸云这下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叫他唤这么个年轻的小姑娘一声“嫂子”,他还是有些说不出口。更何况,这是林姑娘的妹子,他若是随李寻欢唤一声大嫂,那他和林姑娘的亲事还算得了什么。
花满溪依旧笑意盈盈的,只是这次她盯住的,是龙啸云。
正是在等他一句“大嫂”呢。
龙啸云神色件有些僵硬,幸而这时来了个倒茶的侍女,解救了他。
待四人落了座后,那侍女一一向龙啸云,林诗音,李寻欢,花满溪问了好。
花满溪的视线转到了那个削肩窄腰、面若桃李的侍女身上,突然发问道:“你是多久来的,叫什么名儿?”
那侍女似是惊了一下,忙得行礼答道,“回姑娘,奴婢叫惜玉,是一个月前才来的。”
离她到江南后,收到林诗音的第一封信不过月余,怎么她偏偏是在一个月之中到的。
“惜玉,怪不得,我就说这么好听的名字,这么娇艳的姑娘,我怎么会不记得。”花满溪似娇似嗔,有些埋怨地看向林诗音、李寻欢二人。
林诗音点了点花满溪的脸颊,“你这小魔星,记不得的事可多了。我看过不了多久,你连有个林姐姐也要忘了。”
花满溪只得软着言语哎呀一声,随后便是连连赔罪。
待哄好了林诗音后,花满溪倚在林诗音身上,将她的手挪到自己发上,一任她抚摸。她问道,“我瞧着,龙大侠这是住在李园里了?”
龙啸云连忙应是,李寻欢也在一旁解释道,是他让龙啸云在李园住下养病的。
“你还让诗音姐去照顾他。”花满溪悠悠地叹了口气,“王伯难不成也遭遇了什么不测?”
王伯是李园的管家,也是原来林府的管家,他是跟着林诗音到了李园。他的年纪也算是大了,只是为了照顾林诗音才在李园继续做着管家。
家中没了男主人,本就不该留男客。若此时还要照顾病中的男客人,就该是管家的责任。怎么王伯越老越回去了,连这都忘了。
更何况,林府的规矩还比他们花家多太多了。
“王伯前些日子患了风寒,回家养伤去了。现在管事的是原来李府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