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雾希胖了很多,人也变得有力气了很多。她不再期待漂亮的裙子,每天都穿得很朴素,她的心里装了各种酒的名字和价格,她知道了去哪里进货,去哪里交保护费,她知道了许许多多以前她不知道的事情。
就在雾希渐渐适应这一切的时候,她的祖母生病了。
祖母的这场病来势汹汹,她没办法再去酒馆帮忙了。
雾希只能一边照顾祖母,一边艰难地支撑着酒馆。
雾希十八岁的时候,她变成了一个结实强壮的女人。她泼辣、大嗓门,说话做事透着一股麻利劲儿,原先那个胆小羞怯的女孩已经彻底不见了。
如今雾希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地听客人们说荤话了,但如果他们敢动手动脚,雾希就会抄起一边的棍棒,让他们尝尝棒子的厉害。
现在雾希也发现了,男人就是贱,你越凶他们就越听话,但你要是敢退让一步,他们立马就得寸进尺,直至将你逼到无路可走。
这几年,雾希也吃过不少亏,但或许是继承了祖母的倔脾气,她从来没有低头过,连心也变得越来越狠了。
可能她也有做坏女人的潜质吧。
也是十八岁这一年,雾希的祖母西格尔病逝了。不过西格尔走的时候很放心,因为她已经看到了这个孩子的变化,她知道雾希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可靠的人。
她们做到了她们该做的事,接下来,就看命运的安排了。
祖母过世两个月后,雾希再次见到了安烈特。安烈特跟他承诺的一样过来找她了,两个年轻人边走边聊,心中又涌现了很多情意。
但是甜蜜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几个月后,安烈特应征入伍。虽然他不用去前线,但两个人却也不得不分离了。
“你会等我吗?”安烈特的眼睛很漂亮,他的睫毛很长,当他深情地注视着雾希的时候,雾希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他。
于是她答:“我会的,我会等你回来。”
他们两个都还年轻,即使分别几年,他们还是能继续在一起的。
安烈特温柔地拥抱了雾希,安烈特的个子很高,当雾希在他怀里的时候,她觉得很安心。
雾希等了安烈特四年,在第四年的时候,海拉尔街被划入了“黑色蔷薇”的地盘。无声的变革开始了,雾希的心里也因此有了很多的想法。
也是这个时候,安烈特回来了。二十二岁的安烈特变得更加成熟了,他的面容依旧是那样英俊,挺拔的身姿让他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雾希以为她的等待有了结果,在见到安烈特的那一刻,泪水润湿了她的脸颊。
或许在她心里,安烈特并不仅仅是她的恋人。除了恋人之外,安烈特还是她的友人和亲人,他们伴随着彼此成长,在彼此的生命里留下了重要的痕迹。
安烈特像以前一样温柔地拥抱了她,然后他告诉雾希,他在不久前订婚了。
订婚的对象是他长官的女儿,但是安烈特说,他并不爱那个女人,他的心里只有雾希。如果他不同意跟那个女人订婚,他就会被派到前线去。
雾希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她慢慢地离开了安烈特的怀抱,她听见自己冷静地问:“……然后呢?你回来找我做什么?”
“雾希……”安烈特为难地看她,“或许……你可以暂时做我的情人,等我以后离婚了,我们再正式在一起……”
雾希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古怪,“情人?哦,是那种地下情人吗?”
安烈特别扭地说:“不要那么说……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雾希无比认真地看了看他,她突然发现她可能根本就不了解这个男人。他们一起度过的少年时光确实很快乐,但人总是会变的,变的不只是安烈特,还有她。
她也已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这么多年,她独自撑起了一个酒馆,她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她早就不是那个单纯又害羞的女孩了。
雾希突然觉得自己跟安烈特没什么好说的,她确实渴望爱情,但她的人生中,爱情早就不是全部了。它变成了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如果安烈特没出现,她仍是可以好好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就当他从来没有回来过吧,雾希这样想。
于是雾希就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如果她等来的是这样的结局,还不如让那个心爱的男孩死在战场。
那么,或许她会怀念他一辈子的。
“……什么?”安烈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我才刚回来……”
“那你要喝一杯酒再走吗?”雾希说:“看在我们从小认识的份上,这杯酒我请了。”
“……”这个情况跟安烈特想象得完全不一样,“你不爱我了吗?雾希?”
雾希被他说得有点烦了,“安烈特,其实你只爱你自己,我也一样,我也只爱我自己,我们都给不了对方想要的,就这样结束吧。”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能做我的情人?你就是不爱我!”安烈特的眼眶红了,好像他受了很大的委屈。
“……”雾希努力压下了心中的那股气,“你不要无理取闹。”
安烈特感觉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