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木窗都风蚀褪色严重,半人高的杂草从院子里一直长进了屋中。
门上挂的大铜锁都生了锈,碧绿的爬山虎从侧门往上攀援,几乎覆盖完整个二楼走廊。
看上去至少快十年没人居住了,仿佛是上个世纪的遗留物。
肖因尝试着推了推院子外的铁门。
门上挂着一把锃亮新锁,纹丝不动。
她收起画,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老头躲闪的眼神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肖因缓缓吐了口浊气。
哦豁,被骗了。
她都被骗习惯了,只是有点烦躁。
肖因抬眼看向远处。
海上聚起了浓雾,吸满水蒸气的云,饱满得发黑,几乎要压向地面。
不多时就开始淅淅沥沥地落雨。
到了傍晚四五点,小白楼阴沉沉得更厉害,跟笼罩在黑雾里的鬼屋似的。
肖因打了个寒噤,搓搓发木的指尖,没打算逗留,都准备无功而返了。
“嘭!”沉闷的木门破碎声,却突兀地从身后响起。
肖因眼皮一跳,快速回头。
却发现是几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社会小青年,骂骂咧咧砸开木窗跳出来。
“妈的!老子还以为闹鬼了!居然是个女人!”
“到底谁说的江老头把现金全埋这鬼屋子下边了,”为首的绿毛男,一边抖身上的木屑,一边骂骂咧咧,“白费了兄弟们半个月时间。”
他边骂边抬头,才看清楚肖因的长相,愣了一下,浑浊眼底突然兴奋。
“喂,那女人好白,长得也顶靓啊,像是外地的——”
肖因神经一绷。
不会吧?
那张老头就这么坏?
骗她就算了,专把她往这种无人偏僻的地方坑,不会是因为,知道这里是小混混们经常聚集的地方吧?
肖因从来不惮以揣测陌生人最坏的恶意。
风雨击打海岸线的动静更大了,空气潮湿而凝滞。
被好几道不怀好意的视线盯着,肖因的警惕心几乎是瞬间飙升到了最高。
她听不太懂当地的方言,但还是从那几个年轻仔的音量里,分别出零星几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字眼。
“她是外地的,万一报警……”
“怕个屁,又不是没蹲过,兄弟们一起爽了,回头能蹲几天?”
别有意味的笑声成片。
天地昏暗得模糊成一片,凋敝的树,丛生的荒草,全都渐渐浸泡在雨里。
肖因的外套已经浸湿了,寒意从脚底往上冒。
她后知后觉,第一天登岛,江沥骑摩的拉她路过这一带时,说的那句警告,很可能并非空穴来风——
“这片很荒,没事少来。”
他那懒洋洋的嗓音,仿佛还在耳畔。
肖因闭了闭眼,连串的水珠子顺着发梢滚下来。
由于某些原因,肖因其实学了挺久的拳击,但对面是几个精力旺盛的青年,悬殊的天然体力差距,她还是久违地尝到了害怕的滋味。
她木着手指,快速按手机屏幕,企图报警。
却不知道是不是太冷还是紧张,半天没拨出去,先被那群小混混发现了。
“她在干什么呢!”
肖因情急之下,随机按出去一个号码。
就匆匆往回跑。
没几步路,却被匍匐在土里的根系绊了下,后边很快搭上来一只手。
浓重的酒臭味跟着熏过来。
“哟哟哟,瞧这小样怕的,跑也没用哈……”
微信电话那端,本来还懒洋洋削苹果看猴戏的江沥瞬间坐直。
“肖因?”
没有回答,微信电话那端,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很快,像是肢体相搏的打斗声。
“逆子,老子跟你说话呢!”病床上喘着粗气训话的陈氏董事长,说了半天,才发现小儿子居然在走神。
气得随手抄起桌上的镇纸,朝他扔过去。
却被江沥稳稳接住,下一秒,他骤然掀开眼皮,眼底的阴冷戾气止不住。
那双肖似他前妻的眼睛,无情起来时,锋芒毕露,凶狠得吓人。
有一瞬间,陈董事长突然脑子嗡了下。
等他回过神时,那逆子已经甩门出去了。
他胸腔里的火气简直憋不住,“彭”地把床头那堆补品砸出去。
“老子还没死呢,就敢露出这副表情!”
“之前果然都是装的,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早盼着老子死了!小惠!小惠!”
陈董事长的呓语声还没结束,一个陌生高挑,穿正式西装的男人,已经推门而入。
男人戴着副眼镜,快步朝他走过来,眼神关切。
“爸爸,妈给您去补汤去了……您缓缓,怎么又气成这样。”
老头一把攥住他:“启津,你赶紧,去把那逆子给我押回来。”
陈启津垂下眼皮,眼底划过一丝冷,漫不经心拨平胸前被攥起的褶皱,才微微一笑:“您别急,我已经叫人去跟上——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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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沥自然留意到身后有人跟着。
但他根本顾不得搭理,只快步往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