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的话,站在门外的傅明庭一字不落听了进去,等沈确离开,他与他交错而过。
沈确回头去,看到温言伏在桌面上,脸埋在臂弯里,傅明庭在她身边,手轻拍后背,在轻声安慰。
感觉到他的视线,傅明庭抬起头,眼神冷冽,不躲闪的对上。
沈确在深浓的夜色里,独自牵马走回去,他现在才意识到,许久以前温言每次从宫里出来,她一个人走在黑夜中,会不会害怕。
他以前到底有多忽略了她的感受。
一路走到宫中,黑暗已经褪色,露出了蓝紫的天空,沈确坐在女帝寝宫前的台阶上,就这么等着,望着天空亮起。
当值的宫人见到他,行礼过后匆匆离开,没过多久,宫人把一物给他,说是大驸马昨夜遗落的。
温言昨晚一路跑,丢了东西也不知道。
一个香囊,沈确拿在手中,是温言身上的味道,他看着太阳升起,明明还是阴冷的周遭,没有温度的白光,却因为明亮而觉得驱除了寒冷。
没过多久,他离开了。
正月初一,温言和傅明庭去串门,在温府吃了顿午膳后,去了宗人府看萧羽蓁。
说起来,温言目前也没交好的官员朋友,以前的马球朋友现在也不合适聚。
萧羽蓁比以前看起来要弱了几分,见到温言带着酒,以及随后有看守侍卫布置了一桌铜锅,她对温言露出了好脸色。
温言和她说了许多的燕国话题,问若是她,怎么用徐兰抓宴棠舟。
热气扑脸的蒸雾,三大盘切好的羊羔肉,夹一片放进熬成奶白的汤汁里涮,熟透后蘸料汁,嚼劲十足的肉吞咽下,又不停再涮。
温言陪坐着稍微吃点,等萧羽蓁吃了半饱,她点评温言的做法不够狠,太温吞了。
温言虚心向她取经,但萧羽蓁先问了她一个问题,
“有没有衍儿的消息。”
温言说不知,手指沾酒水写下安字。
季应祈得到消息,东北军那里出现了内部分裂。
应该是有支持沈衍和支持萧家其他人,才会有分裂。
萧羽蓁咽下一杯酒,看着温言,
“这些东西不能白白教你,你得下跪磕三头拜我为师座。”
有前程的官员,几乎全是有拜师座,问道取经,可以少走许多官场的弯路。
见温言迟迟不动,
“怕啊?”
“当然怕,万一东北军反了,我拜你为师座,我不也跟着成了反,我自己倒没事,身后还有一家老小呢。”
“怕可成不了事。”
“若是陛下觉得我墙头草,不行不行。”
“呵,你对沈乐潼还真够忠心的。”
温言被赶了出去,她不知道,女帝在她进去后没多久也来看萧羽蓁,就在她们隔壁听到了后半场的所有话。
在温言离开后,萧羽蓁独自在喝酒吃肉,房间的门又打开,她抬头去看,讨厌的脸出现,
“你来做什么。”
“来看朕的大将军。”
“滚。”
“羽蓁,你怨朕可以,但不该让衍儿去冒险。”
“是我儿子又不是你儿子,用不着你操心。”
“羽蓁,你这样说朕可就伤心了,你的儿子朕才关心。”
“少来这一套。”
女帝来到萧羽蓁的背后,俯身抱住她,
“羽蓁,朕好想你。”
苏沉站在稍远处,目不斜视,女帝和萧羽蓁,什么也没看到。
他,成为了女帝心腹中的心腹。
女帝从宗人府出来后,去了傅宅,看到门口堆了个雪狮子,留步欣赏了一下。
女帝进去的时候,看到温言在院子里倒火硝,长长的一条黑线,上头还插了许多只冲天小烟火。
侍女们既紧张又期待的在一旁围观,温言手里拿着根粗香,伸长了手去点火硝线头。
滋滋滋的火线点着,火龙一样燃起,
“啾——啪——”
冲天小烟火一支支离开原地,在低空中爆裂。
侍女们都兴奋的说还要看。
温言准备再去拿一桶火硝,转身之际,看到了女帝站在那里,她眨巴了眼,女帝对她招手,她才想原来不是幻觉。
傅明庭之前去迎女帝,此刻站在身旁,见到温言小跑过来的脸上,灰黢黢的几道杠,轻声提醒,
“脸。”
温言掏出随身小银镜照,
“啊!我的脸!”
女帝笑得乐不可支,身后的苏沉面无表情,皮都不扯。
温言赶紧拿巾帕擦去硝灰,仪容干净后,问女帝这么来了,女帝说新年第一天,出来透透气。
温言说不知道她要来,今天晚膳并不丰富,很简单,女帝说无妨。
简单到何种程度呢,一盆白菜肉馅饺子,一锅喷喷香的冬笋三鲜汤,以及一锅姜炒鸡。
其他,临时做了两道凉菜。
只有女帝和温言一起坐着在吃晚膳。
女帝看温言生活俭朴,问她变化怎么这么大,以前她一掷千金的事可没少干,是金美楼常客。
温言说自从有了傅明庭这个先生后,她就一直过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