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不是好好的?”
“是啊,晚上用膳的时候只说没胃口,哪里像晚上就、就……”
苏愿棠转念一想,问道:“大娘子和侯爷也在吗?”
那小厮点头,“老太太执意要守着,侯爷和大娘子最是孝顺,此时正陪着呢。”
苏愿棠回了屋子,思索片刻便换了衣裳出来。
黑夜里,她跟着人群朝碎琼轩走过去,倒也没引起注意。
“书少爷这次怕是不行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州少爷的婚事。”
“怎么会,只是可怜了书少爷,那般谪仙的人物。”说话那人顿了顿,“听说书少爷这次病急是见了犯冲的煞星。”
“啊,平日里没人轻易往碎琼轩去啊。”
“谁知道,咱们快过去。”
苏愿棠怔愣地想,莫非是自己误打误撞遇上那人,才叫他招致此祸。
苏愿棠是从来不信这些的,可听见这些话,心里也十分难受。
若知那人如此命薄,她倒希望自己今日从未出门,也不要这人因为自己稀里糊涂的死了。
一直到瞧见春妈妈,苏愿棠才停下,恭恭敬敬喊了声,“春妈妈。”
春妈妈一愣,旋即皱起眉,“你来做什么?”
“听闻家中少爷病中,愿棠心中担忧,因此来看看。”
此时芽青和木阳也追了上来,春妈妈使了个眼色,木阳拽住苏愿棠的胳膊就要往回拉。
这边动静不小,不少人朝这边看过来。
“都做什么呢?”门开了,一个年长些的婆子走出来,虽然衣着朴素,但同身气度不同。
春妈妈闻言,赶紧叫人放了手,“宋妈妈,不过是几个丫头拌嘴,怎么劳您亲自出来。”
宋妈妈依旧是一副冷淡表情,瞧见苏愿棠时,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突然开口,“这位就是苏姑娘吧。”
苏愿棠欠身应了一句。
“既然来了,一同进来吧。”
普一进门,苏愿棠便闻见扑鼻的药香和混杂在其中淡淡的血腥味。
堂屋里,贺老太太穿着蹙金团花褂子歪靠在罗汉床上,手持一串佛珠,口中正喃喃念着阿弥陀佛。
屋里没见贺侯爷和大娘子的身影,应该是都去了内间。
苏愿棠微微侧目,身旁锦衣华缎的男子与贺侯爷有几分相似,想来就是她那个自小定下亲的夫君。
苏愿棠又将头低了下去,自打她进府,就没有一个人正眼看她,就连刚刚向老夫人请安,也是一副冷淡模样。
指尖勾着衣服一侧的流苏,苏愿棠淡淡地想,贺家这样的高门大户,不会娶一个乡下人做以后的主母。
外头翠竹沙沙作响,深秋风露重,不知道父亲在家,腿还疼不疼,过得好不好。
她不求能留在贺家,只求老夫人心慈,赏她些银子,早早放她回去,好给父亲治病。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愿棠敛目不语,就听一名小厮快步走进来,压低声音禀报道:“老夫人,书少爷开始吐血了。”
贺老夫人坐直了身子,满脸担忧,“药喂进去没有。”
她扫了一眼那小厮,那双混浊的老眼里满是威严,“是不是你们底下的人没好生伺候?”
“小的不敢,今早还好好的,可到了晚间不知怎的就说起了胡话,人也糊糊涂涂的,适才喂进去药就吐了血。”
他瞥了一眼守在一旁的苏愿棠,犹犹豫豫地开口,“方才大夫人那边的春妈妈问,病的这么急,是不是家里来了什么和书少爷犯冲的人。”
不待她辩解,贺老太太已率先起了身,“罢了,我去瞧瞧。”
外头又是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老太太,给书少爷祈福用的盏莲灯到了,只是、只是缺了一盏不知道被哪个挨千刀的偷了去。”
“找了没有?”
“附近都找遍了,没找见。”
只听一声脆响,原先被老夫人拿在手里的佛珠落地,混圆的珠子朝四面八方滚落。
“若是贪财,为何只拿走一盏,断我孙儿性命啊!”
她若是没听错,刚才那人说,丢的是盏莲灯?
该不会就是她刚好从树林里拿的那盏吧。
苏愿棠蹙眉,只是时间分明对不上。
她一个弱女子,也只用了三日就到了,更何况她还在候府住了许久,怎么会今日才到。
“我可怜的书儿。”老夫人被宋妈妈搀着下了软榻,急得两眼一直,竟是要昏死过去。
原先跪在她旁边的贺玉州急急起身,“祖母!快请大夫过来。”
老夫人已是满脸泪痕,她双手合十,看着墙边挂的观音像,“难道就让我孙儿这样走了,老天爷。”
贺玉州耐着性子安抚,一遍遍顺着老夫人的气,“祖母放心,那和尚还在庙里,孙儿这就去请,大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老夫人哭着,宋妈妈用帕子替她抹眼泪,也被推开,“不中用了,大师之前就交待过,务必齐齐整整的进了卧房才能保住书儿性命。”
“那也去请!”贺玉州咬牙,“一定有办法的。”
碎琼轩哭的哭,慌的慌,乱成了一锅粥。
“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