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恂琛的声音，许抒悦总算从懵圈中醒过来：
“你在说什么猪……”
她看向他红起来的脸：
口嗨水平是见长了，就是心理素质还不太够。
许抒悦这么想着，眼睛瞄到桌面上的酒杯。水汽在杯壁挂上水珠，晶莹淌下。
他的嗓音比水珠更剔透，含着无可奈何，闷闷地传来：
“是我错了，别生气了好吗。”
许抒悦的脑子轰的一声。
求人办事。只要能顺利让她脱身，被他捉弄一下不算什么。
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但是，
被顾恂琛看笑话，她甚至觉得路彰都没有那么吓人了。
路彰摇摇头又点点头，自嘲地笑两声，退出去了。
门关上的同时，许抒悦双手捧起那杯融化一半的长岛冰茶，偏头，冲顾恂琛挤出轻慢的语调：
“敬你。”
旋即屏息皱眉，把那些酸甜清苦的滋味一口气吞下。
晕眩，天旋地转。
——
许抒悦抱着条毯子，身体蜷缩，眉心皱得紧巴巴。
车座的软硬适中，松木和广藿香的味道钻进鼻腔。
有两道声音在激愤地交织，指向的第三人却沉默不发。
“把她送到哪里？你别告诉我你要带她回酒店？”
“哥，不合适……”
“人家都是主动贴上来，你倒好……”
“还是叫她经纪人来接一下吧。”
“营销号乱写，公司还得给你擦屁股。”
……
然后是车停了，车门打开了，车门关上了，没有了交谈的声音，世界清净了。
许抒悦紧张的眉毛稍稍松动了些。
“顾老师。”
她坐起来的速度很快，精神和语气同时回拢。
顾恂琛刚刚换到驾驶座，安全带拉了一半。他撩起眼皮，从后视镜若有似无地瞥她。
鼻子和脸颊一样红，头发杂乱，刚刚睡醒，神态还是昏顿的，有平时难得一见的拙稚。
“顾老师怎么知道我在那？”
顾恂琛没打算骗她：
“那人做事出了名的高调。”
她又问：
“顾老师怎么知道我需要帮忙？”
顾恂琛扣好安全带，淡声：
“有一只小狗提醒我，酒精可以杀虫。我是怕有虫子自投罗网，太可怜。”
许抒悦被空气噎了一下。
拜托，还没玩够？
“顾恂琛，我是喝多了，但是还没喝死。”
许抒悦的声音弱下去：
“你不用担心我。那种场合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
姐们轻车熟路。
“我一点也不怀疑。”
明明连走出包间都困难。
话题进行不下去，空气陷入沉默。
但醉酒的人打破沉默：
“顾老师，大恩不言谢，我给你跳个舞吧。”
“今晚刚练的，我可认真了呢。”
和路彰练的。
路彰对她的心思昭然若揭。
顾恂琛眉毛拧起，隐隐的不耐：
她到底知不知道危险两个字怎么写？
他的话刚到嘴边又咽下。
许抒悦慢慢把毯子揉成一团，捂在腹部。她表情痛苦，五官拧在一起，她的身体蜷得比刚才更小，卸掉力气陷在绵绵的座椅里。
她的声音几乎弱到听不见：
“顾恂琛，帮帮忙……”
——
虽然会员超市二十四小时营业，但凌晨十二点已过，几乎没什么顾客。
也幸好没什么顾客，否则这一对全副武装、身材颜值都拔尖、距离还过分贴近的男女，一定会引发围观。
许抒悦虚弱到没办法保持社交距离，她拿后背靠着顾恂琛，抵着他，让他推着她走，把所有的冰箱冷柜逛了个遍。
她左右手各拿一个纸盒，逐行对比配料表。
这样看起来倒是一点也没有醉。
顾恂琛觉得自己被整了。
他现在全身都很累，腰酸背痛。她倒是心情不错的样子，还能有空查含糖量。
她到底要买什么样的酸奶？
“别急，我是天秤座……”
顾恂琛还在思考她这句话的逻辑，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女孩子的笑闹：
“恂哥最配的当然是天秤啦，双子天秤就是天造地设。”
“要不要再限定一下日期？你点自己名字好了真的是！”
“说起来，你们猜我们男朋友今天会不会发微博？”
“肯定会啊，金主妈妈的活动诶，不如猜他几点钟发好了，我押下午一点，因为他肯定熬夜。”
……
许抒悦视线刚刚放到群聚的女孩子中间，还没看仔细那块巨大的画幅海报，男人的脸既清楚又模糊，只知道气质不凡。
他抓她的酸奶而不是手，把她拉到隐蔽的货架后面。
在他竖起食指贴到嘴边之后，许抒悦总算察觉到他的反常。她恍然大悟：
“你怕粉丝啊？”
顾恂琛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