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度的多巴胺直冲大脑，她失去平衡，头重脚轻地往前倒，扎扎实实地撞上他，被他稳稳接住。
她绵绵的长发隔着裤腿撩动他，没有抬头，他以为她在为她冒犯的举动寻找借口，但是等了十秒三十秒，她也没有动一动。相反，她温热的呼吸一下比一下很深沉。
顾恂琛喉结动了动，一只手扶她肩膀，另一只悬在空中，犹豫到底要不要搂上她的腰。
——
“所以他后来送你回酒店了？没别的了吧？”
成暮芸的声音很关切。
她早就从许抒悦那里得知，顾恂琛不是什么好人。
许抒悦开免提，声音离听筒很远：
“就昨天来看，他还算是个人。”
“你在干嘛呢？”
成暮芸听到她指甲戳屏幕的声音。
“有个人，好烦，一直在和我抢小号。”
“喔……”
导演在拿喇叭喊人了，许抒悦匆匆同她告别：
“下次再细说，拜拜！”
路彰抱病，代他来做舞指的是他的研究生。
许抒悦听到这个消息，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路彰在工作时的敬业有目共睹。
他昨晚喝酒的时候精神得很呢。
估计是他年纪大了，酒精伤身。
少喝酒一定是没错的。
舞蹈专业的女孩子身材高挑，人也亲和，指导动作时很是耐心细致。
她对着许抒悦连连夸赞：
“许老师身段真软。”
“许老师动作真好。”
“许老师转行跳舞的话，剧院票房肯定场场都爆。”
许抒悦被夸得尾巴翘到天上，但她还是维持着女明星的甜美矜持。
女孩子欲言又止，最后终于止不住，明明她是低头和许抒悦说话，态度却谦恭得不能更谦恭：
“许老师，能不能帮我向顾老师要个签名？”
好样的，在这里等着呢？
许抒悦浑身汗淋淋，好脾气地接过女孩子双手递来的明信片。
是顾恂琛早年一部剧的定妆照，意气风发。
“一开始听说是顾老师剧组来学校找舞指，还以为能有机会接触，所以报了名……”
“没想到进组之后只跟您合作……不是说这样不好的意思……我是顾老师多年的粉丝，所以他对我来说特别一点……”
许抒悦被塞了别人的明信片，却一点不生气。她善解人意地：
“要不我领你过去，你自己和他说？”
女孩子连连摆手，措辞小心：
“不行的，顾老师这边……粉丝私底下去见他不好……”
许抒悦便懂了。
顾恂琛真是PUA高手，自己不喜欢粉丝，害怕粉丝，远离粉丝，反而害得她们小心翼翼。
她无限同情又仗义地扬扬卡片：
包在我身上。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顾恂琛拿怀疑的目光扫过她脸的瞬间，她感受到灼热。
她抬起头理直气壮地和他对视：
要签名的不是她，她心虚什么。
“你签不签？”
他眼睛也不抬一下：
“你要的话，我签给你，替别人要，不行。”
许抒悦被他的逻辑惊呆：
难怪他的签名照这么难求。
他这是在炒自己的签名照？
顾恂琛，普通人不是人，对吗？
“不是。”他十指交叉放在桌上，撩起月白的眼皮，自下而上望她：
“要确保从我手里出的每一张签名，不会被挪作他用。”
“显然许老师的风险评级太高。”
许抒悦彻底木掉了。
原来不是嫌别人普通，而是怪她许抒悦太特别。
至于防她这么紧？
特殊是她的错吗？
没帮上舞蹈系小妹妹的忙，她忆起自己打的包票都觉得万分抱歉。还好她十分理解：
“没关系，顾老师就是这样的人。”
“生人勿近，高冷的神。”
不是吧不是吧，你不要太爱了。
这种人。
许抒悦不再看她心驰神往的花痴表情，怕下一秒自己的鄙夷就要藏不住。
她心烦意乱地走出来，碰到方茗，她把她拉到一边：
“听说了吗，是顾老师那边临时去学校找的人，路彰直接给换下来了。”
许抒悦无精打采：
“是吗，他真有本事。”
方茗狐疑：
“你没有别的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
“你没觉得他可能对你有意思？”
许抒悦无语：“他风评……”
“互联网风评，还是要自己看才准。”
许抒悦两手食指抵住太阳穴，故意模仿方茗平日里的语调：“洁身自好，少沾男人。”
“我那是防止你被不三不四的人拐走，防拐教育，明白吗？”
许抒悦彻底无语：
告诉我现在是课后小考，求您。
但方茗显然没在跟她开玩笑，她斩钉截铁：
“这人行，可炒。”
许抒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