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的。”
他很像那么唯物的人。
“那你还要去?”
许抒悦停下乔装打扮的动作,万分严肃地举起手机同成暮芸对视:
“你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是一种宣战。他是想告诉我,我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影响他的心情。而他只需要动一点点计谋,就能揪出我的身份。”
“那你就不要让他如意啊。”
成暮芸简直要抓狂。
“那可不行——”
他太狂了,姐忍不了一点。
——
昭昭白天特意到食堂走了一圈,说许抒悦晚饭没怎么吃,问夜宵几点收。
得知夜宵会跟着剧组捱到零点之后,她立马和许抒悦报信。
她委屈的嘴唇撅得很高:
“姐,我真的最后一次了。被茗姐知道,我这个月奖金要扣光。”
“乖。她不给你发,我给你发。”
许抒悦在黑色套装外面又裹了一层,这下彻底严严实实了。
顾恂琛住的排屋离许抒悦不远也不近。好在它们呈对称设计,这很大程度上帮助她轻而易举地摸索到铁栅栏的门闩。深夜十点半整,她潜入了顾恂琛的院子,穿越爬着青苔的石板路,夹道是晚香玉的幽微气息,还有不知名树木散发的独特木质清香。
很熟悉的香气。不知道在哪闻到过。
许抒悦来不及细想。花园草木茂盛,影影绰绰,将她的身形藏得很好。
她凭记忆靠近了那片熟悉的阳台。
那些陌生的桔梗果然在那里,她们在晚风里轻轻碰头,不知即将到来的危险。
按照昨晚的经验,许抒悦很快找到了合适的垫脚石。
她够到阳台,一只手攀住石柱上浪漫的法式花纹,一只手摸外套口袋里的剪刀。
一小团黑影蹿上阳台。好像早知道她要来一样。瞳女士伸出爪子按在密密的防护网上。许抒悦一眼认出了顾恂琛的猫,点点她的肉垫以示友好。
奇怪。
许抒悦后知后觉。
和昨天的流程一模一样。
简直顺利得不可思议。
没有警报。没有多出来的摄像头。没人蹲守。没有突然亮起的灯。连门都是一样虚掩的,门闩是松的。院子里的一切陈设,房间里的寂静,都好像昨晚只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梦,又像是平行时空发来的暗喻。
许抒悦收好剪刀,轻巧地跳下来。
她刚刚站稳,一道沉沉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
“来都来了,不进去坐坐?”
像被无形的手捏住后颈皮,许抒悦僵在原地。
一下子分不清声音的来源。
太暗了。一点光都没有。
她想让双脚重新听她使唤,无奈它们像被冻在地上拔都拔不动,两只手抓不到可以依靠的救命稻草。
露在衣服外面的皓白手腕被顾恂琛精准捉住。然后,在她叫出声音之前,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口罩。
顾恂琛轻而易举握着她的手腕,束缚在她自己的肩膀上,他用小臂——而非直接用手——压住她锁骨上部,貌似绅士又不容抵抗地,把她控制在门上。
夜来有湿气,隔着衣服凉薄地袭来。她微弱的颤抖被顾恂琛察觉到,抵住她在墙上的手稍稍松了松。
许抒悦抱着万分之一他没认出她的侥幸,倔强地仰着脖子,一副惯犯的摆烂样子。
她蒙着口罩,从头到脚用衣服包裹着,在晚间温度仍然保持在十五度的清桥,简直不能更惹眼。
顾恂琛的一对眉骨长得很好看。桀骜洒脱,嶙峋成峰。他的眉峰蓄成均匀规整的弧线,尾端凌厉平直,晕染委婉而温和,藏刃于无形。
演戏的时候他也凑得那么近。许抒悦甚至可以看清楚每一根毛发的走向。
现在本不该是欣赏他眉毛的时候。
无奈她被牢牢钳制住,根本抬不了头更低不下去。
可恶。
她腿软。
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算顾恂琛现在放手,许抒悦也难保自己不会啪叽一声平地摔倒。
顾恂琛始终一言不发。
他平静无波的眼睛好像已经把她从头到尾都看穿。他低垂薄白的眼皮,羽睫压下一道阴暗,一如既往,没有直视她的目光。左手食指拨开脸颊侧边的碎发,然后是无名指挑开她耳朵上的口罩挂绳。
许抒悦觉得耳后有一阵清凉的风吹过。紧接着,她今晚引以为傲的伪装被屈辱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