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欲望
她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一会该怎么回去。
许纪单手搂上艾黎的腰，柔软的触感，让他手心出汗不敢动弹半分，就那样不虚不实的架在那里，带着她一路踉跄艰难的走到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凉风袭来，因为无窗而始终开着白色照明灯，让人无法察觉时间流逝。
许纪看了眼时钟，已经一点出头了，他加快步伐，半握成拳的手，又贴着她的腰近了些。
艾黎还在走一步跌一步，眯着眼睛努力直腰，“潘潘，你慢点走啊......”
助理突然换成个男人，她潜意识里还以为是许潘潘。
停车场很大，分上下两层，好在他提前考虑到艾黎腿有旧伤，便把车停放在距离电梯最近的车位，他们没走几分钟就到了。
许纪开车门把人安顿进后座，要转身离开时，一只手拉着自己袖口，紧紧攥着不松开。
真皮座椅上大剌剌躺着的艾黎，发丝散乱，像八爪鱼一样爬在她脸上，凌乱黑发中隐约可见晶亮红润的嘴唇，正微微张着，不知在喃喃些什么。
车内安静至极，落针可闻，一点半的停车场亮白如昼，寂静入夜。
他靠近艾黎坐了坐，单手拉上车门，喉间竟然无言，只是静静垂眼看着她。
袖口那只手，指尖已然攥得泛白，她的手白皙又细腻，没有夸张的美甲，指甲修剪的整齐干净。
半梦不醒的艾黎声音含带哭腔：“我是麻烦鬼......我不喝酒。”
她咳嗽了几声，胸脯和身体随着气息起伏而剧烈晃动着，口中又开始呢喃，她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轻细，被她呼吸声掩盖的所剩无几，柔软又勾人心魄。
艾黎的晚礼服已经褶皱，不小心被撮弄的露出截小腿，可见微微泛红的膝盖，高跟鞋也毫不客气的蹬在许纪腿上，尖跟触碰着他的裤脚，又不断和他小腿上下摩擦着，不轻不重，不急不缓。
他感觉呼吸停滞，气血上涌，被触碰的脚踝血管好像在跳动、膨张，异样又奇怪的反应。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这样做，又有几个男人能受得了。
许纪双臂抻在她身侧，俯下身仔细看她的脸，手指一左一右的将她头发拨开，“艾黎，你以前喝醉酒也是这样？”
还是只在他面前这样。
露出面容的艾黎仿佛沉酣，嘴角微勾着弧度，转头时她的唇瓣碰到许纪的手。
酒精与男士香水气味碰撞，在狭小空间里变得浓烈，逐渐膨胀到将他们笼罩，好像专门为两人开辟出了另一个隐秘世界，昏昏沉沉，暧昧徒增。
唇瓣的触感在手背蔓延，湿润，温软.......，湿热的鼻息喷薄在许纪手上，覆了一层水雾。
她的全部，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一不在挑战着他克制的底线，心底重重感情在滋生，好像野兽要吞噬掉他的理智。
袖口的那只手慢慢松开，又环抱着他的手臂。
许纪看着她目不转睛，眸光忽然变为深沉，让人无法琢磨心底情绪，缓缓开口：“你刚才，是清醒的，对么？”
可她抱着许纪小臂不松，“潘潘，回家吧.......你，路上慢点，我等他......”
“......”
许纪的手臂被艾黎当成个公仔似的紧抱在胸前。
他在这个清醒又沉沦的夜晚，第一次感受到那份独特的柔软，透过清凉细腻的薄纱，在车内黄灯下泛着莹莹白光，唯有她的身体滚烫，扑面而来的炙热气息，她的发梢顺着他领口钻进去，像羽毛挑弄心头，让他频生迷乱的心绪。
他的理智，被她蚕食的所剩无几，如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许纪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努力咽着唾沫压制心火，喉结上下一动，“你知道我是谁，你记得我是谁，对么？求你成全我吧.......”
你告诉我你知道，只要你说，我什么都同意。
安静，沉默，空气陷入沉寂的胶着.......
她没有回答，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许纪的小臂熟睡。
许纪的眼底有些泛红，一下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工作熬夜留下的红血丝，半明半昧的眼神中，分明增添了一种无望的失落和破碎。
像有人给他希望，又马上坠入深渊。
他的欲.念被转化成报复性的怒火，多想狠狠吻上去，把抑制多年的爱都发泄到这个缠绵又漫长的吻里面。
许纪抬手，指腹轻轻划过艾黎的唇珠，又触碰她的下颌，仅此而已，再无下文。
尽管他们离得很近，他的气息逐渐加重，却始终做不到吻下去。
虽然他现在矜贵又骄傲的脱胎换骨，却只有和她在一起时才能想到几年前那种卑微。
许纪撑着座位起身，挣脱艾黎缠绕的双臂，坐在驾驶位打开车窗，把今夜那不为人知的情绪，狠狠的剥离，重新埋进心底，不留痕迹。
车离开停车场在公路上飞速行驶着，风顺着一点缝隙吹进车厢，他发梢有一丝飞扬，那双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因力道紧握着而经络凌冽。
灯光一团团的在他脸上滑过，许纪反常得像经年不化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