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媒婆率先发话,咯咯笑道:“哎呀,都说小姐勤于事务,果然如传闻所言,终日半刻不得闲。”
赵蕊没有接话。
赵老爷子见状,笑着接过话头,“这孩子自小没了爹娘,我这老头身子骨又不行,全赖她撑起了这个家,不勤快不行啊。”
媒婆一听,赶忙夸道:“上能孝敬祖父,下又爱护弟弟妹妹,一看就是个贤妻良母,不过嫁到裴家,自有他们男人在外头打拼,哪里还需要咱们女人风里来雨里去地抛头露面不是?”
赵蕊闻言,眉头一皱,道:“我是何时说过要嫁到裴家去的?”
说着又看着赵老爷子,“莫非祖父已经答应下来了?”
赵老爷子正要说话,一旁裴氏族中有人就已经率先开口了:“本也不想那么着急,还不是因为出了那趟子事了,为了赵姑娘的名声着想,我们永寿这才马不停蹄地,才没几天又再次上门了。”
赵蕊道:“那趟子事?您是说我在海岸边差点被歹人玷污,后来裴公子路过救我的事吗?”
这话一出,满堂哗然,交头接耳。
反应最大的是赵老爷子,他原不知道内情,还以为是两个孩子私底下做了亲密的事,只能是顺了他们的意,可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
他急切问道:“蕊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蕊脸上淡淡,道:“十五那天晚上,卢音回去了,我带着车夫去了海滩边上吹风,有一歹人冲出来企图非礼于我,正好裴公子路过,救了我一命。”
裴永寿听着她这语气,心顿时一提,急切出声道:“赵小姐,此事你我知道即可,何须同外人言说,免得把你的名声给传坏了,这可如何使得。”
“在座的,是我祖父,再有便是裴公子的族人,我祖父自不会向外人去说,如此说来,裴公子还不相信你的族人吗?况且当日回来,因为身上衣衫凌乱,裴公子不忍我暴露于人前好心借了外衣给我,无奈当时风大,将马车帘子吹起,已被人看到公子衣衫不整的模样,误会早就传出去,此时还藏着掖着,倒不是很有必要了。”
赵老爷子听着自家孙女说的这话,又急又气,“你这孩子,回来也不跟祖父说,害我——”
害他差点就答应下这门亲事了。
裴家的另一叔爷似乎看出了眼前的赵氏女子对这门亲事隐约有抗拒之意,唯恐事情有变,赶忙出声道:“既是衣衫凌乱,想来歹人已经接近得手,如今我们寿儿出手相救,又舍衣给了小姐,想必也看了小姐的身子,女子向来注重贞洁,倘若小姐不满意另觅他人,别人家的男儿只怕未必会能接受这一点,如今你和寿儿郎未婚女未嫁,何不成全了这一番美事,如此赵小姐的名声也算是能保全了。”
“就是,当日你与寿儿同乘一辆马车,皆是衣衫不整,传出去也不好听,何不成全了彼此,如此也算是一段佳话。”
赵老太爷听着几人这些话,越听越不对劲,这怎么像是在逼着他孙女就范
呢,直接就不高兴了,“是不是说,我的蕊儿被随随便便一个人救了,不管他高矮胖瘦男女老幼,都得嫁给那人?”
叔爷忙赔笑道:“倒也不至于,这不正好郎才女貌正待议亲嘛,如此巧合之事,何不凑了一个好。”
赵蕊听了这话,意味深长道:“是啊,确实是巧合。”
裴永寿听到她这一句,瞬间觉得不妙,但此时的赵蕊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刚刚巧合的那两字,只是随口说出来而已。
那叔爷又道:“既然赵小姐也觉得如此之巧,那便是一种缘分,何不就此将此事给定下来了,更何况我们寿儿已经是举人老爷的身份,如今又出了孝期,不日将继续上京赶考,到时候若是中了进士,又有刺史打点,少不了能有个一官半职,到时候赵小姐过来了也就是官夫人了,如此一来,对赵家也是大大的裨益,你说是与不是?”
也就是赵老爷子疼爱,若换作别家,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还有赵蕊说话的份,裴家人如今需要陪着这个女子绕弯子,皆有些不耐烦。
那媒婆也赶紧上来打圆场,“像裴公子这么优秀的人,赵小姐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当真是过了这个村就没了那个店,若不是咱们裴公子执意要为陪老太爷和夫人守孝,不然也不会耽搁到现在,即便是这时候,家中的门栏还是要被踩烂了,名门望族的姑娘挑都挑不过来,若不是公子属意赵小姐,又要顾全赵小姐的名声,不然我们何必大老远跑来沥州呢。”
“都说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我看裴公子和赵小姐才是真真正正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这等大好姻缘,错过了那可是一辈子都得后悔。”
赵蕊听着这些捧一踩一的话,眼角讽刺的意味也越来越浓,她摇了摇头道:“裴公子救了我没错,但婚约一事,我并无意,便此罢了吧。”
此话一出,便如同炸了裴家人的老窝,已有几人激动地站起来道:“赵蕊,你别不知好歹!”
“堂堂刺史之子求娶你一个商户之女,已经给了你们面子了,竟然如此不将我等放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
整个大厅里顿时乱哄哄的一片。
裴永寿也是一脸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