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迢负手而立，黑沉的眸子像是在注视着水镜，又像是投射在渺远虚空的某处。
希望有些人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啊。他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唇角微微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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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晏正在幻梦中混得风生水起，乐不思蜀——进了幻梦后，她还没想起考核的事情呢。
她不知道，一缕缕紫光正从水镜外悄然进入，毫不厚此薄彼，钻进了每一位受试者的识海。
除了她。
那缕紫光在她身边围绕盘旋，却始终没能进入。最终消散在水镜中。
此等异状自然瞒不过沈迢的眼睛，他微微蹙眉，随即唇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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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光虽没进入识海，但对柳晏并不是全无影响。
梦中的她正在大学讲台上激情四射地教学，突然感觉全身如坠冰窟。
像是有人当头棒喝。她全想起来了。
眸中神色逐渐清明，她想，这不是我该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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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晏自水镜中醒来，正对上水镜外沈迢似笑非笑的神情。但看他长身玉立，容色如玉，因着水镜遮挡的缘故，一双桃花眼端得是水波潋滟，几乎有些温柔多情的样子了。
她一下子想到两句诗。
一句是犹抱琵琶半遮面。
一句是美人如花隔云端。
她看看四周，旁边的人俱在沉睡。心中疑窦丛生。这些人看到的难道不是心中渴求之物吗？怎的一个两个表情如此扭曲。
纵然疑惑，她还是从水镜中迈步走出。
待到出来之时，柳晏斗胆直视美人容颜。
揉揉眼睛，她几乎以为刚刚看到的笑容是她的幻觉。什么温柔多情？什么水波潋滟？沈迢敛起笑容，眉如刀刃，目如剑锋，令她有种穿透灵魂之感。
这种时候，根本无法与他对视。
这个人站在那里，无人会注意他的容貌，只觉得他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强大，锐利。
剑修，而且是一位强大的剑修。
她摇摇欲坠，只觉得那样的目光将她看得透彻，看破了她的所有秘密。
不敢与他对视，柳晏仓皇低头，俯身行礼道：“弟子柳晏参见仙长。”害怕归害怕，礼节还是要注意的，不然被这种一看就修为高深的家伙看穿老底可怎么办。
良久不见他回应，柳晏视线微微上移，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这人才纡尊降贵道：
“嗯。”
她并不感到意外。
这种厉害人物，不理她才是正常。若是跑过来对她嘘寒问暖，她肯定能把魂都吓飞。
正待站直身子，她突觉脑中轰鸣声大作，随即是一阵尖锐的疼痛，像是有人将她的灵魂硬生生自身体剥离。
站都没站稳，她向前栽倒，昏了过去。
沈迢没扶。他挑挑眉向旁边错开一步。
他身后的许月舟自觉上前，也没管地上的柳晏，快步前往水镜前查看情况。
皱眉用法力探查，旋即步至沈迢面前道：“师尊，里面一人灵识修为极强，面对自己的恐惧时，将附近数人的识海相通，那几人的灵识全都汇到他的识海中。为避免干扰考核，弟子已将其余识海通道关闭，但……”
已经进入的几人只有合力通过考核后才能出来了。
并且他们将面对的是几个人恐惧事物的叠加。
先前柳晏提早醒来，沈迢并不感到惊讶，此时眼中却难得闪过一丝兴味。
他道：“无事，我们且先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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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晏缓过最初的不适，坐起环顾四周，觉得情况十分不对。
远处的城池笼罩在一层灰蒙蒙的厚重雾气中，她辨不清虚实。再看周围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数个人。
唯一一个站着的家伙，正弯腰探他们每一个人的鼻息。
是熟人。
柳晏抬手：“哟。”言外之意：快给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林轻正探完一个双目蒙有白色轻纱的长腿少年的鼻息，转头被坐起来的柳晏吓了一惊。
目睹这一切，柳晏无奈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刚刚都出水镜了。”
林轻更惊讶：“你出水镜了？”看到柳晏杀人的目光，聪明地选择了不再追问，而是道：“我刚刚梦见我找到了一本早已失传的绝世医书的原本。”
“然后呢？”
“我突然想到，既然是早已失传的书，我连复制品都未见过，如何能得知这是真品呢？”
“然后！说重点！”
“然后，然后我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到了这里，这里太吓人了，我没控制住自己……再然后你们几个突然从天而降，看来是我把你们拉到我的识海里了。”
柳晏借他的力站起身，仔细观察周围，欲言又止，“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吧。”
“你是怎么把识海搞成这种吓人样子的？”
林轻看起来像是憋了一口气，咆哮道：“我怎么知道？平时我识海又不长这样子！况且这是考核，考核懂吗，这幻境肯定反映在识海当中了。”
柳晏十分不确定地摸脸，没有摸到什么口水之类才放下心来，道：“